一团乱麻

从两片万劫八荒镜的残片中，具体细节没有体现，但疆姜也大致了解了是个怎样的起因。

说起来，时至此时此刻，疆姜觉得自己自从来了这里，目标明确是偶尔，迷茫无措是常态。

禹司凤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确切来说从背景分别，大约有五辈子，都比较混乱，只能模糊的看出，他被虐的很惨。

都是年纪轻轻，投身阎王殿。

疆姜被看的心中一抽。

历劫的人见得多了，这么历劫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多年下来，禹司凤看来痛的不轻。

说真的，他一定是命中有债，来还债的。

再往前推，景象则比先前能看得清楚些，人间历劫，已约莫近千年。

而在一切的最初，是一只鸟护住了一个人，几乎损了全部根基，只为了化解被护着那个人心中的怨念。

那位被护着的人也不陌生，正是疆姜曾经在许多地方看到过的战神。

也是此生已经与她有过多面之缘，并且疆姜也对她颇有感情的人。

少阳山，褚璇玑。

万劫八荒镜碎片光芒散去，疆姜感觉手中似乎被镜片的边角膈出了印子，难得的，有些疼。

说不清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疆姜伸手将禹司凤额上方才因为疼痛被蹭凌乱的碎发往额后拨去。

疆姜。你还真是命运多舛……

只是方才一时恍惚没有收起的碎片此刻被疆姜握在掌心，指尖划过禹司凤额边碎发。

忽然，光芒救渗透疆姜指尖划过禹司凤眼下。

那个方才虽然景象模糊却仍旧能让人看得清楚的泪痣，忽然随着疆姜指尖的亮光一同流转，又一同消散。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疆姜猛然缩回手。

发生了什么？

那东西如果没记错，可是他们这数百年来硬生生用血，几乎是渗透生命加上去的东西。

突然就消失了？

因为她，指尖离得近吗？

不可能啊！

疆姜万分迷惑，这会儿是心中真慌乱了，她影响了同僚下凡历劫的命数，在这历劫还没结束之时。

根据天规，是以个人私心扰乱司法公正，首先得被革职，然后不知道要不要挨雷劈。

都得交给司法天神去审判。

疆姜在脑中飞快的思索如何戴罪立功，却忽然回神，发现在这里，她没有神职，也没有司法天神。

心中一空，疆姜捏了捏自己眉心。

疆姜。原来我还是，没有习惯啊……

别说，她今天还真是有点不太稳，心有点乱，以至于竟然就这样把碎片握在手中刚刚拨禹司凤额发，现在捏自己眉心。

疆姜感觉自己前几百年的神仙生涯固然并不枯燥，也使她学习了许多，可仍旧无法给自己些许指引。

先前还能说，她走入了这个故事，在看这个故事。

但终究没有这么强的参与感，只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心中还是期待着回到自己的地方去，那里有她最深的牵绊。

在这过程中，只是因为出于缘分，出于那一份相识的因果，甚或是出于几分恻隐之心，而与其中的人多了些许牵绊。

但说到底，疆姜从不觉得自己是被束缚的，她所做的一切，本身并没有私欲。

可是刚刚，禹司凤眼角的泪痣同自己指尖的光一起消失时，疆姜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扎根在心里，开始有生命的蔓延。

首先排除，这样的情绪不是欲念。

但是什么呢……

疆姜一边内省，一边用法力为禹司凤疏导，却不是很有用，随着法力的持续输入，疆姜耳边似乎响起了两个声音。

神秘人万物相生，因果相环，守己本心，方脱因果，知其本真。

梦魇之气起因，终结，你无前路，我也无……

因果，起终。

循环，超脱。

这一个一个满是道理，看起来都非常有哲理，像是指路明灯，然而出现在这里却完全让人难以理解的词汇，仿佛穿透时光响疆姜在耳畔。

令她本就有些迷茫的心情愈加烦躁。

疆姜。所以究竟为何是我？

为什么是她，要她做什么？

然而没有人会回答。

她已经靠近真相，但却不是完全的靠近真相，那声音响过后，又像是淹没在了时光长河里。

疆姜知道这些一个两个可以窥探别人意识的大神都不会将话讲的直接明白，但如果条件允许，她还是很想晃晃那人的肩膀。

这样有种被安排操控的感觉真不好。

尤其是在她有心帮忙的时候。

这么浑浑噩噩的将人直接扔进来，怎么一边了解背景，一边还债，又一边救人呢？

疆姜不是个急躁抱怨的人，可是不得不承认，看过曦玄战神的曾经后，又眼睁睁看着禹司凤泪痣消失的疆姜，心中确实开始找不到底了。

这样跨越了数百年，纠缠了近千年，一个救赎与偿还的故事中，已经掺和进去了一个柏麟帝君，现在又拉进来一个她，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线团，越滚越大。

而且这后面还有许多未知力量，都在为滚雪球的庞乱添砖加瓦。

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