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兴许出嫁后总是不如闺中清闲自在，墨兰是王妃，听消息说是官家正和朝臣商量册立太子的章程礼仪，墨兰马上也要跟着走马上任，各处拜贴收到手软。

时常忙着，墨兰已很久没留意旁人府上的消息，再听檀衣来报时，才发现竟然错过好几场大戏。

檀衣手执象牙梳子为墨兰通发，通了九十九下才絮叨着将话讲了：“姑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永昌伯爵府很是热闹呢。余二娘子进府不久便整治规矩，连她庶嫂手里的管家权也夺了过来。”

墨兰欣赏地扬一扬眉：“知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付出行动，这很好。想不到余嫣红也是聪明人。”

或嚣张跋扈，或高傲狠毒，抑或善良纯真，种种性格组合成一个人的复杂一生。这年头，只要为人处世自有章法，不犯蠢，能平安走到最后便已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紧接着，檀衣又道：“自打知道春珂姨娘有孕一事，这位娘子毫不犹豫便亲自出手。言说大家大族没有庶子先嫡子出生的道理，命人按着春珂，照准肚腹狠狠打下三十大板，事后又将补品流水一般送过去。惩戒人的木板子通常有一指薄厚，估摸着，那位春珂姨娘日后恐怕再难生养。”

还想生养？重重一通板子下去，能否活命还是未知。后宅之中断了子嗣便穷途末路，除非出身够高，还能有抱养别人儿女的念头吊着。可这些跟春珂又有什么沾边？

“不过听说梁六公子对此并不很在意呢，书房被余二娘子新塞进去许多美貌动人的丫头，春珂姨娘才开出补身方子，梁六公子便在余二娘子处歇下了。”灵巧手指在头上来回穿梭，檀衣给墨兰挽了高髻。

墨兰噗嗤一声笑出来，余嫣红还真是个妙人，这招釜底抽薪漂亮得很有她闺中舞刀弄枪的风姿。

“春珂，真是可怜了你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且安心去吧。”

墨兰美丽面庞浅浅修饰一层悲悯，只一瞬，对这条生命的怜惜便消失不见。

盛明兰很早就打听出梁六的为人，闺阁中又领教过余嫣红的跋扈，有这样的主君主母在，盛明兰实在不想此生草草进梁府熬日子。

眼看往后只能陷在泥坑里蹉跎，她不甘，不愿，却并不能大吵大闹。如今她所在乎的唯有小娘的安危，只求盛紘能看在她腹中这个流有永昌伯府血脉的孩子的份上，让小娘在庄子里好过些。

盛明兰等啊等，好容易寻了机会，用尽孝的名义到寿安堂，跪在老太太跟前哭诉。

膝盖还没结结实实跪到地上，老太太便避过身子，闭目叹气：“日子都是自己选的，如今后悔也不能了。”

盛明兰听得出来盛老太太对她的偏怜，也知晓从前差一点就被养在寿安堂的遗憾，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一边磕头一边哭泣，以期得到老太太一分半分心软，出嫁后多少能受些娘家人照拂。

“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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