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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ty-seven

评论里的恶臭发言宫洺没看见。

他正洗脸，手机突然没了声音。刚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就听见哒哒哒脚步声，后腰被人抱住。

脱下高跟鞋后南湘比他矮了不少，脸埋在他背上。

奇怪地从镜子里看她，只能看见黑黑的卷发。

转身回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怎么了？”

枕着他胸膛摇摇头，头发蹭得他脖子下巴痒痒的。

“既然没事，给我涂水乳吧。”

宫洺用的东西是一个西班牙牌子，水无色、很清透，倒在手心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南湘抬手轻轻把水拍在他脸上，掌心凉凉的，很舒服。

她很认真，涂水抹乳时像在进行什么大事，虔诚至极。

“好了。”

她极有仪式感地拍一下手，宣告结束。

宫洺看得好笑，拉着她洗手，大手裹着小手，用橘子香的洗手液仔细地冲洗。

泡泡冒出来一个，又破了一个，她看着镜子里的姿势，自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被人带着搓手手。

突然就笑了。

她可以当女王，可以当公主，也可以是被人爱护的小朋友。

如果有人宠你，你可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如果有人爱你护你，你可以是他眼里珍之重之的小公主；但如果你没有事业没有自我，你永远当不了女王。

为什么南湘抓着事业不放手？

小朋友的玩偶会脏，小公主的皇冠会腐锈，只有女王的桂冠不毁不腐不朽不散。

也唯有这一顶桂冠，能让人时时想起你的功成名就。

——不因宠你爱你的人，只因为你。

女性在这个世上就是这么艰难，无论你是小朋友还是公主，别人都只会看见你依靠男人的荣光，即便你头戴桂冠，还是会有风言风语攻击不停。

*

直播已结束。

黑暗的客厅里手机光亮突然消失，顾源愣了许久。

他知道南湘开直播的时候已经晚了，点进去宫洺刚好离开，评论都喊着让他别走。

她还是那么漂亮，今天看上去更是格外高兴。

被评论区求着分享恋爱故事，他鬼使神差地打字：【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出乎意料，她讲他们的初见是在那次大赛的后台。

当时他又在哪儿？哦，他找Kitty调换了出场顺序后就飞奔去高架上抱衣服。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就差了一点。

但是她还记得是他们把衣服找了回来。

什么样的缘分会让人叹息悲惋念念不忘？

——不是错过，而是对那“差”的“一点”心知肚明。

是你在她的过去事事参与，如今却形同陌路。

“顾源。”客厅灯被打开，顾里站在玄关处，回身把门关上，“你干嘛呢，不开灯。”

“噢，我刚睡着了。” 顾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顾里走过来，把包甩沙发上，弯下腰离顾源近些，“今天玩得很开心哦。”

“你喝酒了？”他闻到淡淡的酒味，医生嘱咐了她不要喝酒的。

“好了，就喝了一点。林萧升职了，我开心嘛。”

顾里摸摸他的脸颊，提着包进去了。

卧室门被关上，顾源松了一口气，又不禁苦笑。

“差”的那“一点”也在如今他背着一份责任，一个担子，而且为情也好为义也好，永远不能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