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判决

　　或许是长老这个字眼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与痛感，宋言之杂七杂八的做了一晚上的梦，早上睁眼的瞬间还有些恍惚。

　　厚重的窗帘遮挡的一丝不苟，房间里只有她胸口的神风亮着黄澄澄的暖光。正如梦境里那片永不沉寂的温和风团，一次次的将她从黑海浮沉中裹挟而起。

　　“是不是该将你还回去了？”宋言之捏起那片小小的光晕，看着它在手心慢慢熄灭，露出内里的血红，有些不舍，“你说，万一你走了，我再做噩梦了可怎么办。”

　　神风沉默着躺在那，没有动静。她也不抱期望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早餐是宋言明带过来的包子和粥，清淡寡味的有些发苦，她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催促着宋言明赶快出发。

　　等出了楼，才发现屋里的灰暗阴沉并不单单是窗帘的效果。医院……或者说城市上空，翻滚着层层迭起的浓灰色浪潮，将它身后灿烂的阳光拢得一干二净。

　　宋言之在扑面而来的阴郁凉风里打了一个寒颤，被紧随其后的宋言明强制着套上了与季节格格不入的毛绒外套。

　　……

　　审判的地点在禁卫军营区。

　　宋言明解释说，长老会在事发的第二天就被修统领带人干脆利落的接收了。之所以判决的时间会被拖得这么晚，是因为她能不能醒来，对判决结果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这样的吗？宋言之将额头贴在车窗上，与玻璃上映出的残缺自己相互注视着。暴雨在一瞬间倾泻下来，落在车顶，又扭曲着蜿蜒而下，于是，模糊的人影开始哭泣。

　　……

　　两人到的时候，审判会已经开始了。墨黑色的伞花在重重沉默的建筑间穿行，压抑伸展的阴影下，是被押送着看不清神色的熟悉身影。

　　宋言之躲在同样色彩的雨伞下侧身让路，抓着宋言明的手微微收紧。

　　直到现在，她都从未后悔过答应刘长老的提议，与之相对应的，她也从未对这些长老升起过任何恨意。

　　“……铁胆荣誉勋章，功过相抵，同意释放。”庄重森严的语句透过密集的雨幕遥遥传来，背后是夹杂着金属般冷色的熟悉音色，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凉凉的跃进耳朵，透进大脑，将她飘忽四散的情绪拽回正轨。

　　冲着面露担忧的哥哥弯了弯眼睛，宋言之拉着他的胳膊率先走向了那个灰扑扑的苍凉建筑。

　　里面非常空旷，一眼就望进了苍白灯光下的浓绿色彩。修站在中央台子的高桌后，少见的穿着一身冷肃萧瑟的浓绿色军装，看起来冰凉又遥远，虚幻又沉重。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来，那人清晰流畅的语调一顿，随即又不动声色毫无破绽的接上，“保释条件不足，判禁锢异能，关押军区监狱，即刻生效。”

　　又一名长老被带了下去，等候席上渐渐稀少。直到，只剩下了刘元长老。

　　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身后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禁卫军，一左一右压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带上了审判席。

　　修抬手拿起桌子上最后一份卷宗，却将功勋抵过的流程略了过去，“刘元，2864年三月与魔界勾结，先后造成了学院魔隙异动、铁克无极震怒，并……”他沉沉的目光从底下愤怒的人身上将将划过，落在了最后一排的宋言之身上，像是念给她听，又像是纯然无意般继续宣读，“导致冰系异能行者宋言之身负重伤，消磨白道战力，判废除异能，流放时空夹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