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十）

看着他喝完，璇玑总算还是笑了，

司凤也看着她笑，不忘将自己的那杯递给璇玑。

阳光下他美好的有些不真实，璇玑不自觉退了一步。

‘原谅我吧，司凤。’

手里的酒杯落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酒洒了，印出一个丑陋的圆。

司凤紧盯着她，手却紧紧地抓着胸口，他指尖发白，用力的浑身颤抖，

似乎在试图抓住自己的心脏。

“褚璇玑！”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他先是愤怒，后面的声音在却发着颤。

他额头都是汗，紧抓着胸口不放。

“有什么东西要从我心里流走。”

他面色发白，呼吸不匀，一脸不可置信想要抓住她，却只有袖口丝帛从指尖滑落。

褚璇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捂住胸口，苍白无力的要留住什么。

‘当然有东西流走了，

你喝了忘情药，

流走的，

是对我的爱啊。’

司凤终于支撑不住，向地上倒去。

璇玑揽过他，看见司凤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彻底，

里面是深深地愤怒痛苦，还有如在深渊的绝望。

“褚璇玑，褚…璇…玑…”

“我恨你……”

“恨……”

天空阴沉沉的，几滴雨落了下来。

奇怪，良辰吉日，竟也会有这么黑的天么。

怀中那人是红着眼睛失去意识的，璇玑帮他拭去了眼角的泪，

再看他睁眼，里面已是疏离与陌生了。

恍惚间闻到了酒香，她寻过去看见了那块湿润，液体已经渗到地砖下了，

本来，是要用来订婚的。

​

(つд⊂)

众人见新人未能相互敬酒，反而倒了一个，顿时啧啧称奇。

“瞧呀，这便是和妖怪定亲的后果了，老天爷连定亲酒都不让喝的嘛。”

“呦，还滴雨了，我看这天阴的，仪式是不成了，大家都散了散了。”

褚磊想过去问问状况，但见这边要散了，便慌张的去组织秩序。

可没过一会，众人又是一顿称奇，

原来是司凤又站了起来，他们见了返回来想继续看热闹。

一个平日爱出风头的指着场中间大声吼道

“诶，这禹司凤怎么醒来离战神那么远啊？”

有人接着他的话调笑

“怕不是是刚才昏了脑袋，如今连与他定亲的人都忘了吧。”

“哈哈哈哈…”

顿时又是哄笑一片。

褚磊玲珑无奈，在一边束手无策。

璇玑终于恍过神，她抬了抬头，看向四方，

众人正指指点点，肆意嘲弄着他们。

这是一场订婚礼，在座的却像是在观看一场无比滑稽的闹剧。

璇玑感到心中一股怒火。

司凤总是被人欺侮着，

就因为他是妖吗？

她缓慢地脱下繁琐的红装。

“尝读西域传,汉家得轮台.”

她轻轻的挽起三千青丝，将它们紧紧的箍在一起。

“古塞千年空,阴山独崔嵬.”

众人看着璇玑，似乎在看傻子一般，不晓得她要干嘛。

也对，反正在他们心中，褚璇玑便是天生的傻子。

傻子和妖怪嘛，

于是他们笑得更兴奋了。

“二庭近西海,六月秋风来.”

她向天空伸手，凝聚神力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