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过神,我的后脑被抵上了一个冰凉的硬物,我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
“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没抓错。”
“非法交易,聚众赌博。跟我们走一趟吧。”
声音是从我头顶传来的,是拿枪抵着我那个警察在说话。
还挺好听嘿嘿。
梁世默也被枪抵着头,但他丝毫不慌,反而格外从容,坐姿都没变过。
“呦,这不陈警官吗。”
“我们就来这玩个扑克啊,这也不行么?燕城的警察局什么时候搬海边了,我怎么不知道。”
言下之意,你管的可真宽。
等会,燕城?这就是这地方的名字么,怎么听都没听过…
而且!公安局!我是不是能回家了?!妈妈!
我正激动着,那个被称为陈警官的男人又发话了。
“说笑了。是有关群众举报,燕城南区CHEER HOUSE酒吧正在进行非法行为。”
“而且,燕城公安局,一直在内陆。”
这回答好正经好官方,我自愧不如啊。
梁世默若有所悟地奥了一声,而且一脸无辜地看向我。
“当真冤枉啊,我们只不过是在玩一个小游戏,怎么会干那种不入流的事呢?”
“你说对吗,陪玩小姐?”
叫谁陪玩小姐呢?别太荒谬。
我正欲起身讨个说法,就被身后的人按住肩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我们会如实调查。”
“总之,先和我们走一趟。”
我转过头,总算看清了这位陈警官的芳颜。
银白色的发丝在霓虹灯光下显得缥缈又虚无,像隐入了一片氤氲。清冽的眉眼,面部线条如雕刻过般流畅分明。一身黑色警装制服像是神的使者不可亵渎。
他鎏金色的眸并没有看我,可我却觉得,他就是在审视我。
救命,这个人就是我上辈子的情人吧?!我顿时噤了声,只是眼冒爱心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个人有点莫名的熟悉?
……
……
面前这张跟我前男友如此相像,堪称一模一样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有双胞胎兄弟,可是他不是孤儿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被带到了燕城公安局。
我也总算,看到了酒吧之外的世界。
倒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荒芜杂凉,反倒奢侈的过分。
见我一直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梁世默淡淡问道。
“你第一次来这?”
本是句调侃的话,听见我说了句“对啊”之后,梁世默略有些错愕。
他目光带上了探究,但我并不想告诉他。
我不需要倾诉者,尤其是他这种人。
—燕城公安局—
小哥:“姓名。”
“温弦。”
小哥:“年龄。”
“22岁。”
……
第一次做笔录,容许我紧张的打个省略号。
凌晨两三点,我看见了审讯室门外的陈珉空。
你问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光荣榜那么大一名字我想不记住也难。
另外,上面也标注了陈珉空是在高中时成绩优异,破格录取进入警校的。也就排除了他和前男友是一个人的可能性。
看着那张清冷的面瘫脸,我选择相信陈警官肯定是个好人。
陈珉空和那个警员小哥说了几句话,那个小哥就转身朝我走来。
“你可以走了。”
“对了,你不是燕城人吧?我刚查了户籍,你好像是安元市的?”
这就不得不告诉你我的悲惨遭遇了警察小哥!
我正欲开口,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耳畔不知从何传来的声音似要震裂我的耳膜。
“你可不要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回去,我早猜到了你会告诉警察,只要你敢说我随时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把这六百万连本带息的还完,你就别想出这燕城!”
是小李…
我顿时警惕起来,话语攒在喉头,犹豫不决。
这座城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心脏的刺痛还在继续,我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没事。”
“我只是来燕城…打工而已。”
我装着无所谓的笑,待我说完这些话,痛意总算消失了。我从椅子上起来,打了个招呼就朝门外走去。
小李那个死东西,到底在我身体里安装了什么?!
抬眼,我正巧撞到了陈警官。与他擦肩而过时,我趁机握住他的手。
“啊~不好意思,同志。”
“……”
他没有说话,淡淡看了我一眼,抽回了手。
我会心一笑,转身离去。
**
陈珉空展开女孩趁机渡给他的那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调查”。
“好久不见。”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陈珉空心下一惊,迅速将纸条塞进袖口。
他朝后看去。
是梁世默。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目光连接处仿佛起了刀光火影,灼人又危险。
最终还是梁世默先开了口。
“为什么来燕城。”
昏暗的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使得半张脸隐入黑暗,更加暗晦不明。
陈珉空周身气压很低,透着蚀骨的寒意。
“无可奉告。”
“尤其是对您,堂、哥。”
**
我走出警局大门,愣在了原地。
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回去啊草。
原地裂开。
“喂,小李,小李,听得见吗?”
“你叫谁小李呢?!”
果然,耳畔如我所料响起了小李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将手伸到耳后,问:“我要怎么回去?”
“你找个人问问得了。”
问了个寂寞,我心一横,把微型传话器从发间拽出来扔在了地上。
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装上去的,又小又难找。
小李那番话我大概听懂了。
他为了防止我逃跑,在我的身体里装了一种类似于炸弹的东西,只有他才能启动,也只有他才能解开。
只有把所有的钱还完才能回去。要不然,随时可能会死。
我有些疑惑,我本就无法逃出CHEER HOUSE,他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安装这个东西限制住我?
一旦我离开,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我叹了一口气,把卫衣帽子戴上,看着眼前这座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鼻尖泛起几丝酸涩。
社畜的眼泪谁能懂啊。
算了,先抓个人问问路吧,总不能露宿街头。我还不想被冻死呢。
我左右两张望,看见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手里拿着根烤肠,边走边吃。我急忙跑过去。
“那个同学,你知道去CHEER HOUSE的路吗?”
少年低头看我。
栗色的短发遮住前额,淡蓝色的桃花眼狭长深邃,下眼眶有圈乌青。他薄唇意外的粉嫩,还叼着一小块烤肠。
他啧了一声,甩了甩头发。
“成年了吗?就去酒吧,小心我告诉你妈。”
“???”
我看起来没成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生气…
我忍着怒意:“我二十二了,快点的,小弟弟。”
他双眸微微睁大,似是有些惊讶。
“我不信,你这个…顶多十八。”
好离谱啊,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离谱过。
我想给他看我的身份证,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个遍结果连个屁都没有,
我无奈地与他辩解哦不对解释,他依然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也许是听我讲得严了,少年挑眉:“行,我知道了,你今年二十二。”
我喜笑颜开:“那你告诉我去CHEER HOUSE咋走吧。”
少年神色黯然,散漫有慵懒。
“哦,不知道。”
“?”
少年,我劝你善良,40米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