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禁林（二）

　　海格让我们点亮自己的魔杖，由他在前面掌灯带路。

　　“准备好了吗？一会儿记得要跟紧我。”

　　海格高高举起油灯来，照亮了我们面前那条阴森的林间小道。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与树木纠缠着的各种不知名生物黑糊糊的，时不时传来一声奇怪的嘶吼或是鸟类被惊起的声音，让我们的前路更加莫测不定。

　　“我不进去！”马尔福大声说。

　　我头一次看见他的眼睛里也是有恐惧的，声音也随之带了一丝颤抖。

　　海格毫不留情地说：“如果你还想待在霍格沃茨，你就非去不可。”

　　“可是进这里是佣人干的事，”马尔福争辩道，但他的声音很没底气，“我们作为学生用不着去这种地方，顶多写写检查——”

　　“用不用的着现在我说了算！”海格粗暴地说，“只是写写检查？那样教不会你任何东西！还不如开除你简单的多！”

　　马尔福不再吭声了，他怨恨地抬头扫了我们一圈，又低下头去。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跟着海格往前走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禁林。开始时还能看到头顶的天空星星点点的光，走到更深处的时候，树叶几乎把这里挡的密不透风了。

　　初夏的树林里虫子很多，而且又湿又热，脚下踩的树叶和树枝咯吱咯吱地响着，上面还有反着光的一些银色液体，它们为这趟禁林之行平添了一丝恐怖。

　　海格突然停下了，我们也赶紧刹住步子。

　　他转过身来严肃着一张脸说：“好吧。现在你们仔细听着，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的事十分危险，我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先跟我到这边来。”

　　他伸出宽大的拳头，指了指地上那些银白色的、还未干涸的液体，继续说：“瞧见那些银白色的液体了吗？那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给打伤了。上个星期我就发现死了一头，所以我们要争取找到那只可怜的独角兽，让它早点摆脱痛苦。”

　　“如果那只伤害独角兽的东西伤害我们怎么办？”马尔福盯着那些血迹，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恐惧。

　　“只要你和我或牙牙在一起，这林子中的生物就不会伤害你们。”海格说。“不要离开小路，好了，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分头顺着血迹寻找。到处都是血迹，显然，它至少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跌跌撞撞地到处徘徊。”

　　“那我要牙牙。”马尔福看着牙牙尖利的牙齿，忙不迭说道。

　　“好吧。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它可是个胆小鬼。”海格说，“那么我、哈利、赫敏走另一条路，马尔福、乔薇和牙牙走另一条路。如果谁找到了独角兽，就发射绿色火花，遇到危险的话就发射红色火花，我们都会来找你，明白吗？现在大家出发吧。”

　　我们应了一声，便分道扬镳。

　　和马尔福一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以及下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和他保持着距离，沉默着走自己的路。

　　马尔福在我面前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样子，想来是不想在我面前失了纯血统的气势，但小孩子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是很明显。

　　“喂，你和西奥多很熟吗？”

　　他突然这样问。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承认的话西奥多有可能无法和马尔福维持表面关系了，若是不承认，万一马尔福乱说话，以西奥多的性格，肯定又会生好大的气。

　　“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不是。”马尔福脚步很重地踩在一根枯朽的树枝上，并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西奥多怎么可能会和你这样的货色交朋友。”

　　他立刻否定了我，带着他纯血统的不可一世，在他的世界里为所欲为。

　　“那你又是什么货色？”我嘲笑道，“出事只会找爸爸的小可怜虫？”

　　“你竟敢这么说我！斯托克！”马尔福停了下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红色，可能这句话戳到他痛处了。

　　可是我没说错啊，他完全就是被父母宠坏的一个小屁孩，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建立的是他人给予的世界观。

　　“我不想在这里吵架，你也知道这里不安宁。如果你真想让费尔奇明天早上来收你的残骸的话，尽管在这儿待着好了，我可不陪你。”我抱着双臂继续往前走。

　　“你这个泥巴种，你怎么敢？你以为你能在这里上学是因为什么？如果不是那些愚蠢的老玩意儿坚决不通过‘禁止麻瓜出身入学’的法案，你凭什么出现在这儿？”

　　马尔福追了上来，白金色的脑袋一下子凑到我跟前，把我推了个趔趄。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摔倒。我再也受不了他了，他以为他是谁？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才让你活得这么不知好歹？你们家的人可以惯着你，威望不如你们家的人也可以让着你，但抛开这些，谁乐意和你玩啊？”

　　“你的一切建立在家族之上，你本人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你不觉得吗？你就像一出生被拿走眼睛的婴儿，看不见，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在饿的时候喊爸爸妈妈。”

　　“你真可悲，马尔福。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一个人，你比我们的邻居还要糟糕一千倍，一万倍！”

　　我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就拿起魔杖发射了红色火花。我知道这样多少有些任性，但我实在不想和他走一路了。

　　马尔福被我这一阵的嘴炮给镇住了，呆在那里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吐出来。

　　泥巴种。这是我第几次听这个词了？没有人告诉过我它的真正含义，它却像一个神秘的诅咒般围绕着我，令我心烦意乱。

　　海格他们很快就到了，他们都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从那边小路直直穿过来的。

　　“怎么回事？”海格皱着眉头问。

　　“没事吧，乔薇？”赫敏过来担心地问。

　　“刚才遇见一个不明生物，吓了我们一跳，我就赶紧发射了红色火花，可没想到它看见火花就赶紧逃跑了。”我轻描淡写地说，“海格，我不想和马尔福一组了。”

　　马尔福在那里呆立着，真的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海格为难地看看哈利和赫敏，又看看我，好像为这个组队难以抉择。

　　“那我和马尔福一组吧。”赫敏察觉到我的表情有点不对，立马帮我说道。

　　“那好吧——”海格又瞅了我们几眼，确定我没什么问题后说，“赫敏，马尔福和我一队，哈利，乔薇和牙牙一队，这样可以了吧？孩子们，出发吧！记住，要在紧要关头发射烟花——不然会平白无故吓到林子中的其他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