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忆往昔

邵燕轻轻一笑，同慕容挽言好言劝慰道：“说实话，在最开始时我的确有一丝惧怕姑娘。但是我相信姑娘宁肯冒生命危险也愿意搭救贫道下山，自然是心地善良的。在此贫道向言姑娘表示由衷的感谢，你将翎羽带来华山求神女收留一事，我知晓，待到神女归来之后我自会将翎羽交给神女。至于言姑娘心中有何疑惑、都可以说出，凡是贫道能帮到你的，都会同你解答的。”

　　“既然如此，便谢过前辈。”慕容挽言迟钝的点头，“我只是有一些简单的疑惑，我从西域试炼之境历练三年后归来，想要去更多的地方修炼成长。不知以我现在的情况，前辈能否为我指一些地方？”

　　“就这些啊~”邵燕笑笑，“如此，倒也没有多麻烦。神女曾传我许多古典书籍，待我翻阅一二挑选合适的交给姑娘，姑娘天资聪慧，按照书籍所指定能够找寻到适合自己的地方，有所成长和领悟的！”

　　“多谢！”慕容挽言点头，面容逐渐恢复平静。

　　待到两人谈聊了好一阵后，慕容挽言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再次致谢过后便离开了道观。

　　回去的路上，已经是漫漫长夜漆黑暗淡，翎羽陪着她的身旁，看着她疲惫的神情也一时怔然。她将笑容收起，好生的看了慕容挽言一阵。按道理来讲翎羽一个一百多岁的妖怪，自然也是比不到二十岁的慕容挽言大上许多的，但两人相比之下慕容挽言更强、也更成熟。所以为了在众人面前掩饰自己妖怪的身份，并且不让人感觉奇怪，她会管这个比自己气质心灵成熟许多的姑娘，叫声姐姐。

　　慕容挽言见翎羽表情奇怪，于漆黑冷清的道路停下脚步，无奈的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言儿姐姐，你心情不好对么？”翎羽犹豫一阵后这么说，“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你们人世间的种种纠葛，但我觉得往事已过你应当向前看不是吗？从我第一次见你之时，便发觉你身上好似有一股怎么也化不开的愁绪……我爹娘曾经也这么说，无论是谁都不要太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所以，我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选择坚强下去。你比我强那么多，我相信你也可以！”

　　慕容挽言短暂的闭上眼睛，只感觉又是一阵心中惆怅。

　　她温和的面对翎羽，说了声感谢，示意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来消逝，我同你相比可能要慢很多，对此我没办法。或许等到很久之后，几年、十几年或几十年后，我想我会同你说的那样。”

　　“那好吧……”翎羽一时叹息。她忍不住嘀咕着，可几十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也许就是一辈子了！

　　但她没有对此追问，因为面前的人不愿说，她不会执意接人伤疤。

　　慕容挽言想自己大概会在这里一直呆到华山神女回来，一是因为对翎羽父母照顾翎羽的承诺，二来她也想见见那位神女。同一位几百岁、法力高强、学识渊博的神女请教，定然会受益良多。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慕容挽言默默的走在路上、一言不发，眼眸带着一丝哀愁的光彩。

　　此时在经历更多后，回想起当初的那些事，倒也不会全然觉得是痛苦和难堪。如果没有那些，她也许做不到今日自由放纵的模样，倒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当年的那些往事，每当回想之时她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在整件事一切开始的那天，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于珏山之中欢喜雀跃，兴奋无比踌躇满志，为她们成年及笄即将下山历练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欢喜。谁又能想到，这一遭她真的失去甚多，险些疯狂、险些死去······

　　所以当一切结束后，她毅然去了西域的试炼之境。因为她觉得，她只能用那些挑战试炼，平复自己悲愤的心。

　　四年之前，山西仙门珏山派之上。

　　容颜秀丽动人的姑娘开心的瘫倒在床榻上，拿着铜镜看着里面自己的模样。伸手摸着发髻之间那只雕刻有兰花的木笄，言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想到自己已经满了十五岁及笄，再等通过师门的试炼便可以离开师门，前去天下各地游历试炼！她心中欢喜激动的期待着下山之后的旅程，她真的好想体验那种江湖侠客，浪荡天涯、自在逍遥的生活，那一定会很美妙~！

　　她约莫在五六岁的时候，同家人分离孤身一人流浪，经一位山西的老婆婆指点前来珏山，同许多流离失所的孩子一样拜入仙门修仙问道。身为仙门弟子且年少，她自然很少下山，最多也只是前去山脚下外的城镇村庄看看。

　　如今已经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十五岁了，只需通过试炼便能获得批准下山游历。此一遭便是天下之大，只要有心便无处不可往！

　　珏山派同其他门派相比，有一个规矩，便是在弟子长大后给他们自由抉择离去的机会。他们成年后会送给他们一枚玉佩作为师门信物，若是长大后想继续留于师门的，可在限定的三年游历之期凭借信物回到山中继续修炼。若是想要自由翱翔天地者，也会放他们远去，今后同师门断绝所有干系，无论生死都由自己承担同师门再无瓜葛。至于那玉佩，倒也还是会给，他们有三年的时间去思考。

　　虽然这个规矩导致珏山派被天下各大仙门鄙夷、感到疑惑，但也正因这个规矩，许多人很喜欢珏山派。再者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大损失，年轻的弟子传授的都是基础的剑术和修炼之法，按照他们自己的造化机缘临行前赠予他们些礼物。

　　而强大的秘籍、师门的真传，自然都是留给游历后都回归师门的弟子的。他们门派也有高手坐镇山门中，不怕有人故意挑事、给他们捣乱，白捡他们的便宜。

　　想着想着，言儿回想到了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心中默默念叨着，自己一定要为明天最后一场试炼好生准备。她这次好生准备这、铆足了劲，便是为了得到那块玉佩下山，然后再不回来。

　　她不是不记师门的养育之恩，只是既然师门都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言儿的想法从来就是离开这里前去天下间游历闯荡，又为何不这样选择呢？若是来日有机缘，能够有什么帮助到自己的师门，她会尽力而为，但想永远离开的心不会有一丝改变的。

　　她现在真的好激动，期盼着下山的日子快些来到！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激动，一双眼睛亮晶晶，一时竟满眼星辉。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欢喜。

　　就在她倒在床榻上安静休息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个跟她差不多年岁的姑娘走了进来。但见那姑娘一身利落的橙衣短打、英气且娇艳，让人一看便觉明媚动人、贵气靓丽。同言儿这样有些清冷内敛的模样不同，她就好像长空落下的骄阳，脸上洋溢着万千热情，可爱娇俏。

　　齐莺带上门走向床榻旁，大大咧咧的笑着：“言儿~我回来了！”

　　“莺儿！”言儿一见是自己的好姐妹回来了兴奋的起身，见着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齐莺，露出心疼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笑了笑。接着，她关切的问：“你还好吧？对了，看你这么激动，总算通过第二道试炼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