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铁面生的棺椁拉了出来,并且已经开棺了。
我提着鲁殇王的头颅站到了吴邪身边,吴三省他们几人似乎对那玉蛹没法,那胖子也不时的看向吴邪。
吴邪很为难,最终还是开口让我帮忙,我没拒绝,因果该了结了。
把鲁殇王的头颅放在玉床上,我开始给他们讲述玉蛹的功效和危险性。
对于吴三省伙计的质疑,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有些事没必要让他们知道,更没必要和他们解释。
厌恶地看了一眼铁面生,我身上杀气涌现,伸手卡住铁面生的脖子,将他提出了棺材。
那铁面生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开始不停地抖动起来。
我冷冷地开口:
闷油瓶“你活的够久了,可以死了。”
手上一用力,青筋一爆,一声骨头的爆裂,那尸体四肢不停地颤抖,最后一蹬腿,皮肤迅速变成了黑色。
把尸体往地上一扔,不再理会。
吴三省他们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做完一切,连吴邪都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给个解释,没想到我的做法超出了他的预计,所以有点生气的问我:
吴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看了他好久,对于他的问题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
闷油瓶“知道了又能如何?”
吴邪怔了怔,然后露出一抹苦笑。
吴邪“不能如何。”
这次换我怔住了,
闷油瓶(我,似乎伤到他了…)
吴三省他们没有说话,倒是他的另一个伙计不服气的开口了:
大奎“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里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棺材,你二话不说就把尸体掐死,你他妈的至少也应该给我们交代一声!”
想到吴邪刚才的苦笑,我转过头,看向被我放在玉床上的鲁殇王的头颅,心底一阵片悲凉。
他也曾经是我张家人,因为没有特殊血液,不能长生,所以一直穿梭在各大古墓寻找长生法门,直到死亡替他人做了嫁衣。
闷油瓶(长生不老真的有那么重要?)
闷油瓶(都羡慕张家族长能长生不老,可是又有谁知道张家族长长生背后的痛苦和付出?)
思绪回笼,我指了指那彩绘漆棺后部的一只紫玉匣子。
闷油瓶“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看着吴三省的伙计小心翼翼的从棺椁里拿出那个紫玉匣子,放在地上打开。
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我皱了皱眉。
闷油瓶(怎么只有一卷镶金黄丝帛?)
闷油瓶(看来有人先一步打开过棺椁,将里面的东西拿走了。)
闷油瓶(说不定这帛书也被调包了。)
闷油瓶(会是谁呢?)
闷油瓶(吴三省?裘德考的部队?还是他们?)
闷油瓶(无论是谁都好,就让事情在这里结束。)
我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他们弄完这些后,拿了东西出去就好。
只是没想到我刚坐下,吴邪就跟了过来。我有点诧异,他居然拒绝翻译拿帛书,要知道,在这些人中,也只有做拓本的他才有可能看懂那些古文。
对于吴三省的目光,他视若无睹,直接把翻译工作交给了胖子。
闷油瓶(那个胖子能看懂这么复杂的古文?)
我表示怀疑,不过,也许他真的是深藏不露也说不定。
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只是吴邪看着我的目光太过热烈,让我想忽视都难。
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事之后,我就后悔了。以吴邪的性格,我这不正好给了他一个一探究竟的机会。
在吴邪问出是不是有两具血尸时,我目光很锋利的看向了他。这是一种本能,他很聪明,而且知道得太多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见他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开始解释。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妥协了,不过我仅仅是用因果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得到答案,吴邪很高兴,但马上就沉默了,有点害怕,还有点失望?
闷油瓶(我不明白他又是怎么了,难道是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他知道的或许比我告诉他们的还要多?)
闷油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不得不重新看待这整件事情了。无论是哪种情况,看来以后得和他保持距离。)
闷油瓶(不过,出了这鲁王宫,我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联系了。)
很快我就知道吴邪变化的原因,他指着地上的尸鳖王,看着我,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失望。
吴邪“这也是为了见证他的死亡?”
我愣愣的看了他几秒,
闷油瓶(他这是在怀疑我?怀疑我是故意把尸鳖王带来这里的?)
闷油瓶(是,鲁殇王的头颅是我带来的没错,被怀疑也很正常,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尸鳖王的出现的确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闷油瓶“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拿鲁殇王的头颅过来确实是为了让他见证铁面生的死亡,也算是让他瞑目。”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
闷油瓶(信与不信这种东西不该是我不需要的吗?)
闷油瓶(我是怎么了?)
选择忽略这些小细节,我继续道:
闷油瓶“至于这尸鳖王为什么会在鲁殇王的头颅里。我不知道,大概是一个陷阱。”
吴邪总能带给我惊讶,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是毫不犹豫,甚至可以说是条件反射。
毫不犹豫的靠近我,毫不犹豫的吃下我递过去的任何东西,就连现在也一样,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我,哪怕我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可是,同样也是因为这样子的他,让我一直刻意忽视的问题被毫不保留的摊在面前,让我不得不去重视。
闷油瓶(吴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是什么让你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我?)
闷油瓶(我能相信你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曾无数次反问自己,无果,而现在的情形也不容我思考太多
看着慢悠悠地从地上飞起的尸鳖王,我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闷油瓶“我们快点离开,蹩王在这里,我克制不住这些尸蹩,非常棘手!”
说着在地上抓起一把石灰就往身上撒,吴邪没动,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么,我无奈,只能也给他撒了一层。
那尸鳖王在半空飞了一圈,然后猛地朝吴邪飞了过来。我发现,这些东西好像都特别喜欢吴邪,全都冲着他。
吴邪脸都变色了,却还能很冷静的问我是放任尸鳖王的后果严重还是杀了的后果严重。
我没有回答,拿起黑金古刀就把尸鳖王砍了,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保住他的小命重要。
尸鳖王一死,尸鳖群势必会来报仇,把一切活物都蚕食殆尽。听着四周的声音,吴邪也知道事情不妙。
他看了看已经爬上九头蛇柏的几人,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笑容。
吴邪“照顾好自己,再见。”
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爬上了九头蛇柏。
闷油瓶(他,知道我有后路?)
看着快速爬树的吴邪,确认他不会有危险后,我才走到铁面生的尸体旁,一把将玉蛹扒下,装进背包。
此时尸鳖群已经遍地都是,我没有在意,朝玉床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尸鳖群都主动分开给我让道。
刚把玉床下的通道打开,只听一声尖叫,我抬头一看,脸立即黑了。吴邪手一滑,直接从树上坠落。
闷油瓶(这得有多倒霉才会如此?)
这下面都是尸鳖群,吴邪掉下来必死无疑。看了看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看玉床下的通道。
我皱着眉将通道关闭,然后手在刀刃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
双脚用力在玉床上一蹬,纵身一跃,脚尖在树干上连点几下,直接跃到了吴邪上方。在和他擦身而过的同时,伸出手一把拉住下坠的他,然后将人提了上来。
被下坠的力道一冲击,现在又把一个成年人单手提上来,我明显感觉这只手臂快要脱臼。
果然,刚把人提上来,手臂就不能动弹,还好这是九头蛇柏的一个枝干,我们能站立在上面。
血的功效越来越弱,我只能把人抱在怀里,缩小尸鳖的攻击范围,然后用另一只手把这只脱臼的手臂接上。
吴邪总能在紧要关头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现在,我救都救了,还说什么应不应该。
我看了看四周,把人抱紧,朝着一个隐蔽的通道机关附近艰难的移去。
刚找到机关把通道打开,脑海里警铃大作,是尸气,一只特殊的尸鳖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攻击我。
翅膀振动的声音传入耳朵,我刚想躲开,结果发现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行动不方便。
本以为这次会被咬上一口,吴邪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然而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抓向了我的脖子,然后用力甩了出去。
闷油瓶“吴邪!”
看着他瞬间变得通红的手臂,我心脏一阵紧缩,第一次有点慌了。
这傻子居然还苍白着一张脸,笑着告诉我,还好受伤的不是我。然后便昏迷了。
我连忙腾出一只手,抬起他被咬伤的手查看。看到那红色停留在手肘处,并没有继续蔓延,我才松了口气。
闷油瓶(还好,还好刚才让他吃下了麒麟竭,虽然药效没有扩散到全身,至少还是起到了作用。)
尸鳖群已经快要进攻我们了,这里已经很危险,就算想要救吴邪也只能等到出去以后。
再次把吴邪往怀里搂了搂,弯腰钻进通道里。这通道里应该涂抹过特殊物质,尸鳖一个都不敢进来。伸手再次按了一下机关,将通道关闭。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从吴邪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后照了照四周,通道很宽敞。
我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将吴邪打横抱了起来,向出口走去。
这个通道是一路向上,走了十分钟左右就到顶了,依旧是一扇门,我四下找了找,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机关。
用力按下去,门就缓慢的打开了。出来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距离我们下去的地方很近。
找了一颗大树将吴邪放下靠好,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右手在左手手心的伤口上用力挤压了一下,还没完全干涸的伤口再次有血液溢出。
把血给吴邪服下,他手臂上的红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看来这毒算是解了。
解毒后的吴邪有了稍许意识,似乎觉得看着树干不太舒服,他眉头紧锁。我想了一会儿,最后让他枕着我的大腿,平躺下来。
这次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他,脸色苍白却也俊俏,一双猫眼紧闭,少了许多扣人心弦的灵动。
苍白几乎透明的唇,在我血色的点缀下,显得艳丽无比,透着一丝妖冶。
我陷入了沉思,我不是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人,只是看了太多,经历了太多,早已对一切事物都看淡了。
可是刚才吴邪奋不顾身的举动,却让我的心有了一丝松动。那动作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本能。
毒解了,吴邪很快就醒了。他体温升了很好,我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烧。
闷油瓶(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体温?隔着衣物我都能感觉到灼热。)
又检查了几次,发现他除了脱力和体温偏高后,几乎没什么问题。
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他目前的状况,他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反应。倒是问了我是不是从鲁王宫拿出了什么东西。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我想过很多种他的回复,却没想到他会用我说过的话来反驳我。
闷油瓶(因果吗?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他的话。他笑了,那双猫眼,那个笑容,即使在这黑夜中,也明亮得吓人。
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我已经相信了他。
接着他又跟我说了好多好多,大部分都是关于信任的问题。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今天这一天,我们两个似乎就一直在信任与否的问题中徘徊。
直到,他告诉我知道我的身世。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情绪压都压不住的外泄。
这是我的本能反应,只有身世是我追求了五年都无果的事。
他很害怕,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说点软话,然后引来话题,这次却没有,虽然害怕,却倔强的不愿意低头。
最后也只是悠悠开口,喊了一声:
吴邪“小哥…”
他虽然害怕却还是坚持笑着,我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将他扶起,然后开口:
闷油瓶“既然我已经选择相信你,就不会再怀疑,有些事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只要我想知道的,他就一定会告诉我。但是,知道了又如何?有些事,或许不知道才是最好,我也不想他为难。
然后我们俩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直到不远处传来火光。我知道,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他也该走了。
在走之前,我还问出了这几天一直徘徊在我脑海里的问题。
闷油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吴邪愣了,随之一笑,反问道:
吴邪“你还不是一样?”
这次还我愣了
闷油瓶(我对他好吗?)
他笑得更灿烂了,继续道:
吴邪“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一定要个理由,那就是因为你是小哥啊,只是小哥而已。”
我整个人都是一震,
闷油瓶(对我好不是因为我强大的能力,也不是因为我的身份。)
闷油瓶(只是因为是我,所以才对我好?)
随后想想我也释然了,同样的,我救他真的是因为他给我包扎对我好吗?答案我早就了然于心,只是一直不承认罢。
闷油瓶(救他,只是因为不想他受伤,仅此而已。)
天色渐渐泛白,我将吴邪抱起,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我叹了口气。
闷油瓶(被我抱有这么恐怖?)
找了个偏僻的树,把吴邪放了下来,嘱咐了一声便准备离开,结果被他拉住了。
我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等他自己开口。他露出一个笑容。
吴邪“照顾好自己,我很期待下次的见面。”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因为吴三省他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抽回手,我钻进灌木丛里。
闷油瓶(你也照顾好自己。)
我想我是矛盾的,想再见面,又不想再见面,毕竟我出现的地方都是危险重重。
闷油瓶(我,并不想让他冒险,更不想他受伤。)
等了好久,吴三省他们才离开。看着吴邪离开的背影,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发酵,却又抓不住丝毫。抬头看了眼天空,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闷油瓶(吴邪,如果是你,我愿意再信任一次。)
闷油瓶(同样的,只有你,是我绝不允许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