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沽城篇壹

没有上海的繁华，也没有越城鱼米富饶，熙熙攘攘间微透的旧褪之意，那便是徐光耀眼中的沽城。

穿过两旁白玉兰点缀的悠长胡同，便能瞧见岳家的宅院家川。

岳家的地界，放眼望去，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岳家人把徐光耀引进正门前时，立刻就有两个阿妈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绒裘披风直接迎上去，把披风穿裹在他的肩上。

徐光耀默不作声微打量一下那披风，白底滑面微转着紫红，那些精致的暗花纹肉眼可见，虽然不懂岳家的辈分颜色，可单看这象征性的接风洗尘之物，便也知自己在此是何种地位。

另一阿妈见披风穿好，立刻撑起一把油纸伞，罩在徐光耀头顶，方才迎几人跨了家门槛。

这往里走入的一路，岳家这几位个个表情严肃，不曾说得一言半语。

幸好徐光耀也不是爱讲话之人，否则这种局面肯定要把他难受坏了。

这途中，虽遇上几个行走的其他人，但也都是各个恭敬避让，不苟言笑。

两个阿妈把徐光耀一行人引进其中一个别苑后，就离去。

岳家下属二爷就在里面，等我们进去禀告之后，再引卿爷去拜望。

徐光耀有劳。

看来，这岳家目前为二爷最大了。

人都进去了，怕初来匝道有失分寸，徐光耀便选择原地待着不动。

没多久，从外面跑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围着他一通嬉闹乱跑，两只小手还在其披风上抓了下。

那披风表面瞬间出现了两个黄黄黏黏的小掌印。

这颇为淘气的孩子留完自己的印记，还仰着头天真笑着看了他一眼。

很快又一个阿妈就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瞅见徐光耀披风上的油污。

人先是有些慌乱，然后立刻冷着脸走过来，拉拽过小孩准备拍打其背。

徐光耀算了。

这阿妈听人发话后，立刻恭敬一鞠躬，赶紧拉小孩子走了。

既然披风都脏了，这样穿着见二爷脸面也不好看。

徐光耀（索性接下披风，将它挂在角落一树杈上）

谁知他刚走回原地，就见一青年怒气冲冲抱着刚才那个小孩子走了进来。

尚如月谁把我弟弟惹哭的？

徐光耀（难道不是你弟弟自己哭的？）

尚如月新来的，是不是你把他惹哭的？

徐光耀我……

尚如月你是二叔公的人吗？可有家位了？

徐光耀并没有。

尚如月怪不得什么都不懂，从哪里来的？

徐光耀上海。

尚如月上海？那地方可够热闹的，怎么想着投奔岳家了？

徐光耀他们捉我来的。

尚如月捉来的？难不成你在七宝老街犯了错？还蛮可怜的。

徐光耀啊，算是吧。

尚如月（长叹息一下）

徐光耀那个，在七宝老街犯了事，会……（来兴趣试探一下）

尚如月会被用家法，你这小身板估计受不了，没两天就会断气。

徐光耀（装出害怕，假装要哭了）

尚如月你怎么说哭就哭？我好歹也是家里的公子，你要是愿意归于我下，我替你跟二叔公说个情。（竟然有些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