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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除水祟

魔道之抽卡看未来……

我们还要接着看么(听学这一段,是最快乐的啊)

聂怀桑不不不 不必了!

魏无羡对对对 ,真的不必看了!

江澄我赞同!

虞紫鸢看!真能不看!我倒要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

聂明玦我同意!

藏色散人我也想看看,我儿子果然和我一样。

好的,系统接着放吧,该到除水祟了

好的大大

【魏无羡道:“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走,我就不信蓝家这座山上还找不出几只山鸡野兽。”

  三人勾肩搭背,路过云深不知处的会客厅雅室,魏无羡忽然“咦”了一声,顿住脚步,奇道:“两个小古……蓝湛!”

  雅室中迎面走出数人,为首的两名少年,相貌是一样的冰雕玉琢、装束是一样的白衣若雪,连背后的剑穗都是一样的与飘带一齐随风摇曳,唯有气质与神情大大不同。魏无羡立刻辨认出,板着脸的那个是蓝忘机,平和的那个,必然是蓝氏双璧中的另一位,泽芜君蓝曦臣。

  蓝忘机见到魏无羡,皱起眉头,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多看一刻便会受到玷污,移开目光,眺望远方。蓝曦臣则笑道:“两位是?”

  江澄示礼道:“云梦江晚吟。”

  魏无羡亦礼:“云梦魏无羡。”

  蓝曦臣还礼,聂怀桑声如蚊讷:“曦臣哥哥。”

  蓝曦臣道:“怀桑,我前不久从清河来,你大哥还问起你的学业。如何?今年可以过了吗?”

  聂怀桑道:“大抵是可以的……”他如打了霜的蔫瓜,求助地看向魏无羡。魏无羡嘻嘻而笑:“泽芜君,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蓝曦臣道:“除水祟。人手不足,回来找忘机。”

  蓝忘机冷冷地道:“兄长何必多言,事不宜迟,就此出发吧。”

  魏无羡忙道:“慢慢慢。捉水鬼,我会呀,泽芜君捎上我们成不成?”

  蓝曦臣笑而不语,蓝忘机道:“不合规矩。”

  魏无羡道:“有什么不合规矩了?我们在云梦经常捉水鬼。况且这几天又不用听学。”

  云梦多湖多水,盛产水祟,江家人对此确实拿手,江澄也有心弥补一下云梦江氏这些日在蓝家丢的脸,道:“不错,泽芜君,我们一定能帮得上忙。”

  “不必。姑苏蓝氏也……”蓝忘机还没说完,蓝曦臣笑着道:“也好,那多谢了。准备一下,一同出发吧。怀桑可同去?”

  聂怀桑虽然想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但遇见蓝曦臣便想起自家大哥,心中犯怵,不敢贪玩,道:“我不去了,我回去温习……”如此作态,巴望下次蓝曦臣能在他大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魏无羡与江澄则回房准备。

  蓝忘机观他二人背影,蹙眉不解:“兄长为何带上他们?除祟并不宜玩笑打闹。”

  蓝曦臣道:“江宗主的首徒与独子在云梦素有佳名,不一定只会玩笑打闹。

  蓝忘机不置可否,面上却写满“不敢苟同”。

  蓝曦臣又道:“而且,你不是愿意让他去吗?”

  蓝忘机愕然。

  蓝曦臣道:“我看你神色,好像有点想让江宗主的大弟子一起去,所以我才答应的。”

  雅室之前,静默如结冰。

  一旁数名门生心道,真是永远都不知道泽芜君究竟是如何看出二公子心内所想的,果然是亲兄弟……

  半晌,蓝忘机才艰难地道:“绝无此事。”】

魏无羡溜到蓝忘机身边调侃他

魏无羡蓝湛我竟不知道你竟然心口不一欸。

蓝曦臣(忘机竟然很高兴,果然是喜欢魏公子么)

  【他还要辩解,魏无羡与江澄已神速背了剑过来。蓝忘机只得闭口不语,一行人御剑出发。

  水鬼作祟之地名为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里有余。

  彩衣镇水路贯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姑苏地处江南,入耳之声皆是绵软绵软的。两艘船迎面撞到了一起,翻了几坛子糯米酒,连两个船家理论起来都听不出半分火气。云梦多湖,却没有这种水乡小镇。魏无羡看得稀奇,掏钱买了两坛子糯米酒,递了一坛给江澄,道:“姑苏人说话嗲嗲的。这哪是在吵架,去看看云梦人怎么吵架的!能把他们吓死……蓝湛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小器不给你买,你们家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嘛。”

  不多作停留,乘了十几条细瘦的小船,朝水祟聚集地划去。渐渐地两岸民居越来越少,河道也静谧起来。

  这条河道通往前方一片大湖泊,名叫碧灵湖。

  魏无羡与江澄各占着一条船,边比谁划得快,边听此地水祟相关事宜。

  彩衣镇数十年来从未有水鬼作祟,近几个月却有人在这条河道和碧灵湖频频落水,货船也莫名沉水。

  前几日,蓝曦臣在此布阵撒网,本以为能捉住一两只,谁料想一连捉了十几只水鬼。将尸体面目洗净带往附近镇上询问,竟有好些尸体没人认领,当地无人认识。昨日再次布阵,居然又捉住不少。蓝曦臣虽持有玉箫‘裂冰’,但蓝家的破障音入水,威力削弱过半,恐怕难以应付数量众多的水祟。

  魏无羡道:“要说是在别的地方淹死,顺水飘到这里来的,也不大像。水祟这东西认域,通常只认定一片水,便是他们淹死的地方,很少离开的。”

  蓝曦臣点头:“不错。所以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忘机一同前来,以备不测。”

  魏无羡道:“泽芜君,水鬼都聪明得很。这样划船慢慢找,万一它们一直躲在水底不出来,岂不是要一直找下去?找不到怎么办?”

  蓝忘机道:“找到为止。职责所在。”

  魏无羡:“就用网抓?”

  蓝曦臣道:“不错。难道云梦江氏有别的方法吗?”

  魏无羡笑而不答。云梦江氏当然也是用网,但他仗着水性好,从来都是跳河直接把水鬼拖上来。这法子太危险,肯定不能当着蓝家人的面用。他转移话题道:“如果有什么东西,像鱼饵一样能吸引水鬼自己来就好了。或者能指出它的方位,就像罗盘那样。”

  江澄道:“低头看水,专心找你的。又来异想天开。”

  魏无羡道:“修仙御剑,曾经也是异想天开啊!”

  他一低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动,叫道:“蓝湛,看我。”

  蓝忘机正凝神戒备,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却见魏无羡手中竹蒿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蓝忘机足底一点,轻轻跃上了另一只船,避开了这一泼水花,恼他果然是来玩笑打闹的,道:“无聊!”

  魏无羡却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脚,竹蒿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而船底的木板上,竟牢牢扒着三只面目浮肿、皮肤死白的水鬼!

  离得近的门生立即将这三只制住了。蓝曦臣笑道:“魏公子,你怎知它们在船底的?”

  魏无羡敲敲船舷:“吃水不对。船上刚才只站了他一个人,吃水却比两个人的船还重,肯定有东西扒在船底。”

  蓝曦臣赞道:“果然经验老道。”

  魏无羡竹蒿轻轻一拨水,小船飞驶,划到与蓝忘机并列。两船相邻,他道:“蓝湛,刚才我不是故意泼你水的。要是我说出来了,它们听见就跑了。喂,理理我呀。”

  蓝忘机纡尊降贵理了他,看他一眼,道:“你为何要跟来?”

  魏无羡诚挚地道:“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晚是我不对,我错了。”

  蓝忘机印堂隐隐发黑。估计是还没忘机之前魏无羡是怎么给他“赔礼道歉”的。魏无羡明知故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别怕,今天我真是来帮忙的。”

  江澄看不下去了,道:“要帮忙就别废话,给我过来!”

  一名门生喊道:“网动了!”

  果然,网绳急剧一阵抖动。魏无羡精神一振:“来了来了!”

  水草般的浓密长发在数十艘小船边齐齐翻涌,一双双惨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蓝忘机反手拔剑,避尘出鞘,削断了船舷左侧十几只手腕,只留下手指深深抠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斩右侧的,一道红光闪过,魏无羡已收剑回鞘。

  水中异动止息,网绳也重新平静下来。方才魏无羡那一剑出得极快,但蓝忘机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灵剑,肃然问道:“此剑何名?”

  魏无羡道:“随便。”

  蓝忘机看他。魏无羡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随便。”

  蓝忘机凝眉,拒绝:“此剑有灵,随意称呼,是为不敬。”

  魏无羡“唉”了一声,道:“脑筋转个弯嘛。我不是说叫你随便叫,而是我这把剑名字就叫‘随便’。喏,你看。”说着递过,让蓝忘机看清这把剑上的文字。剑鞘纹路之中刻着两枚古字,果真是“随便”二字。

  蓝忘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体贴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每个人都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其实,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不过江叔叔给我赐剑的时候问我想叫什么?我当时想了二十多个名字,没一个满意,心说让江叔叔给我取个吧,就答‘随便!’。谁知道剑铸好了,出炉了上面就是这两个字。江叔叔说:‘既然如此,那这剑就叫随便吧。’其实这名字也不错,对吧?”

  终于,蓝忘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荒唐!”

  魏无羡把剑扛在肩上,道:“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这名字多好玩,套你这样的小正经,一套一个准,哈哈!”】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又溜达到藏色散人身边了

藏色散人儿子啊,你是不是喜欢蓝二公子啊

魏无羡咳咳!娘,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只是喜欢逗他,多好玩啊

藏色散人你难道不知道我当初也是喜欢逗你爹,然后我把我自己送出去了

蓝思追魏前辈,话不要说的太满,我诚心劝戒

咳咳,接着看接着看

【江澄斩完了他那边的水祟之后,仍在留神有没有遗漏,一见那条黑影,立刻喊道:“又来了!”

  几名门生撑蒿而划,用网去追逐那水中黑影。另一边又叫起来:“这里也有!”

  那边水中也是一片黑影一翻而过,数只细舟拖着网飞驶而去,却是什么也没网住。魏无羡道:“怪了。这影子的形状,不像人形。而且忽长忽短,忽大忽小……蓝湛你船边!”

  蓝忘机背上避尘应声出鞘,刺入水中。片刻之后,又锐啸着从河中飞出,带起一道水虹。却是什么也没刺中。

  他握剑在手,神色凝肃,正要开口,一旁另一名门生也飞出长剑,朝河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

  可他这一剑入水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催动剑诀,再三回召,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水里被召出。他那把剑竟像是被湖水吞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名门生瞧着是个与魏无羡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失了佩剑,脸越来越白。一旁有年长的门生道:“苏涉,目下都没查清水里是什么东西,你为何擅自催剑入水?”

  苏涉像有些发慌,神色却还算镇定:“我见二公子也催剑入水……”

  他没说完便明白过来,这句话有多不知深浅。无论是蓝忘机,还是避尘,都不是旁人能比的。蓝忘机可以在不明敌物之时召剑入水,无事,其他人却不一定。他脸色苍白里又透出些羞耻的红,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瞅了蓝忘机一眼。蓝忘机却没看他,凝神望水,须臾,避尘再次出鞘。

  这次剑身并没插入水中,而是剑尖一挑,将一片蹿过的黑影从水底挑出。湿淋淋黑漆漆的一团“扑通”一声,摔在船板上。魏无羡踮脚一看,竟然是一件衣服。

  魏无羡笑得险些一头载进河里,道:“蓝湛,你好厉害!我第一次看到捉水鬼把水鬼衣服扯上来的。”

  蓝忘机只是察看避尘的剑尖有何异样,似乎已打定主意不与他交谈。江澄道:“你闭嘴吧。刚才水底游过来的,确实没有水鬼,只有一件衣服!”

  魏无羡当然也看清了,他只是不逗蓝忘机两句浑身不舒服,道:“刚才溜来溜去的,就是这件衣服?怪不得网抓不住,剑刺不中,形状变来变去。可一件衣服,总不能吞掉一把仙剑。这水里肯定还有还有别的东西。”

  此时,船只已飘至碧灵湖的中心。湖水颜色极深,墨绿墨绿。忽然,蓝忘机微微抬头,道:“现在立刻回去。”

  蓝曦臣道:“为何?”

  蓝忘机道:“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灵湖中心来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感觉船身猛地一沉。

  水流迅速蔓延入船,魏无羡忽然发现,碧灵湖的湖水已经不是墨绿色了,而是接近黑色。尤其是接近湖中心的地方,仿佛翻腾着一股汹涌的墨泉。十几只船正在原地打转,四周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个巨大漩涡,缓缓旋转。船只边转边往下沉,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

  登时出鞘声铮铮响成一片,各人陆陆续续御剑而起。魏无羡已升到空中,俯首下望,却见那名驱剑入水的门生苏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灵湖,他双膝过水,满面惊慌却也没出声呼救,不知是不是吓到了。魏无羡不假思索一弯腰、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拖了起来。

  多带了一个人,他脚下剑身陡然一沉,然而仍在上升。可没上升多久,从苏涉那边忽然传来一股大力,险些把魏无羡从剑上拉下来。

  苏涉的下半身已没入湖中那个黑色漩涡里,漩涡愈转愈急,他的身体也愈沉愈深,仿佛什么东西潜伏在水底,正抱着他的腿往下拖。江澄原本踩着他的三毒,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低头一看,满心不快地冲下去,道:“你又在干什么?!”

  从碧灵湖里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大,魏无羡这把剑胜在轻灵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几乎生生被压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他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双手并用拽住苏涉,心想:“这就要拉不上来了?再拉不上来,我可要放手了!”

  刚这么想,后领一紧,魏无羡的身体被人腾空提了起来。他扭头一看,蓝忘机正单手拎着他的后领,而他抓着苏涉的手。虽然蓝忘机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别处,一个人、一把剑,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同时与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们的位置却仍在稳稳地升高、升高。江澄刹住剑,微微心惊:“若是我刚才抢先下去拖魏无羡,御着三毒,恐怕没法升得这么快这么稳。蓝忘机年纪不过跟我差不多大,避尘这把剑却……”

  这时,魏无羡道:“蓝湛,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蓝忘机冷声道:“我不与旁人触碰。”

  魏无羡道:“哪有你这样的……”

  江澄实在忍不住了,骂道:“哪有你这样的!被人揪着领子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能少说两句吗?!”】

金凌大舅舅你话好多啊,真的不会被打么

魏无羡会啊,我在江家没少被江夫人打啊

江澄对啊,从来不长记性,哼

【一行人御剑迅速撤离碧灵湖,落到岸上。蓝忘机放开抓着魏无羡后领的右手,从从容容地转身,对蓝曦臣道:“是水行渊。”

  蓝曦臣摇头:“这便棘手了。”

  “水行渊”这个名字一出来,魏无羡和江澄便知道了。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了性子。就像被娇惯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锦衣玉食,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从来极少有沉船或落水惨事,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既然水行渊在此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它是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一个怪物,极难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不过,却有一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

  蓝忘机问道:“近日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

  蓝曦臣指了指天。

  他指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太阳。魏无羡与江澄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岐山温氏。”

  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以温氏行事的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

  虽然已知此地水祟根源,众人却反而默然了。若是温家人干的,无论怎么控诉谴责,也是于事无补的。首先他家不会承认,其次也不会有任何补偿。

  一名门生不忿道:“他家把水行渊赶到这里来,可要害惨彩衣镇了。若是水行渊长大了,扩散到镇上的河道里,那么多人,就会天天都在一个怪物身上讨生活,这真是……”

  摊上这种别人扔过来的疑难杂症,姑苏蓝氏从此以后必然麻烦不断,蓝曦臣叹道:“罢了。罢了。回镇上吧。”

  ***

  他们在渡口上了新船,朝镇中人口密集处划去。

  穿过拱桥,船只驶入河道,魏无羡又发作了。

  他竹蒿一抛,一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浑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从水行渊嘴里逃脱,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

  他年纪极轻,相貌又明俊,这般神采飞扬,真有些轻薄桃花逐流水的意味。一女子拨了拨斗笠,扬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钱白送一个你好伐?”

  吴音软糯,清甜清甜的。说者唇齿缠绵,听者耳畔盈香。魏无羡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扬手飞出一只圆溜溜的金枇杷:“勿要介客气,看你生得俊!”

  船行极快,两船相迎立即擦舷而过,魏无羡回身接个正着,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他在一旁天花乱坠蜂蝶乱飞,蓝忘机目不斜视,一派高风亮节。忽然,魏无羡指着他道:“姐姐,你们看他俊不俊?”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应对,河上女子们齐声道:“更俊!”这中间似乎还掺了几个汉子的嬉笑声。

  魏无羡道:“那谁送他一个?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语。另一个女子迎面撑船而来,道:“好好好,送两个。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魏无羡喊道:“姐姐人美心肠好,我下次来买。买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胆子也更大,指蓝忘机道:“叫他也来,你们一起来买!”

  魏无羡把那只枇杷送到蓝忘机眼前。蓝忘机平视前方,道:“拿开。”

  魏无羡便拿开了:“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呢本来就不打算给你。江澄,接着!”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飞掠而过,他单手接了枇杷,露出一点笑容,旋即哼道:“又在搔姿弄首啦?”

魏无羡春风得意道:“滚!”转头又问:“蓝湛,你是姑苏人,也会说这里的话吧?你教教我,姑苏话怎么骂人?”

  蓝忘机扔给他一个“无聊”,上了另一艘船。魏无羡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只不过听这里人口音嗲嗲十分有趣,想到蓝忘机从小肯定也说过这种话,撩他好玩儿罢了。他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一抄竹蒿,杀过去打江澄了。蓝忘机则和蓝曦臣并排而立,这次两人连神情都有些像了,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思索如何应对水行渊、如何向彩衣镇的镇长交待诸多事宜。

  对面迎来一只吃水极重的货船,船上压满了一筐筐沉甸甸的金黄枇杷。蓝忘机看了一眼,继续平视前方。

  蓝曦臣却道:“你想吃枇杷,要买一筐回去吗?”

  “……”

  蓝忘机拂袖而去:“不想!”

  他又站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蓝启仁从清河返回姑苏后,并未让魏无羡再次滚到藏书阁去抄蓝氏家训,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痛骂了一顿。除去引经据典的内容,简化一番,意思大概就是从未见过如此顽劣不堪、厚颜无耻之人,请滚,快点滚,滚得越远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学子,更不要再去玷污他的得意门生蓝忘机。

  他骂的时候,魏无羡一直笑嘻嘻地听着,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半点也不生气。蓝启仁一走,魏无羡就坐下了,对江澄道:“现在才让我滚远,不觉得晚了点吗?人都玷污完了才叫我滚,来不及啦!”

  彩衣镇的水行渊给姑苏蓝氏带来了极大麻烦。这东西无法根除,又不能像温氏那样将它驱赶到别处。蓝家家主常年闭关,蓝启仁为此大耗心力,讲学的时辰越来越短,魏无羡带人在山中溜达的时间则越来越多。】

虞紫鸢哼!我看你就跟你母亲一个样!

藏色散人紫鸢姐啊,跟我一样活泼一点不好么

虞紫鸢哼,你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魏长泽启仁兄,对不起啊,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蓝启仁无碍

蓝启仁正打算摸胡子的手,碰到下巴就停了

蓝启仁藏色!!!

藏色散人不用谢我!

温若寒一边哄着蓝启仁,一边给藏色使了个眼色

魏长泽好了,不要闹了,听学的时候还没欺负够啊

藏色散人谁让他欺负我儿子

【这日,他又被七八个少年拥着要出门去,途径蓝家的藏书阁,从下往上看了一眼,穿过掩映的玉兰花枝,恰恰能看见蓝忘机一个人坐在窗边。

  聂怀桑纳闷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不对啊,我们刚才也没怎么喧哗。他怎么还这个眼神?”

  魏无羡道:“多半是在想怎么揪我们的错。”

  江澄道:“错。不是‘我们’,是‘我’。我看他盯的多半就是你一个人。”

  魏无羡道:“嘿。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江澄道:“你不是嫌他闷,嫌他没意思?那你就少去撩拨他。老虎嘴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整日里作死。”

  魏无羡道:“错。正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居然能没意思到他这种地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临近午时,他们才返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

  魏无羡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色舞道:“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纸。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么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蓝忘机立刻看了他一眼,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魏无羡坐上窗子,道:“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蓝忘机:“你走。”

  魏无羡:“不走你掀我下去?”

  看蓝忘机的脸,魏无羡怀疑他再多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他钉死在窗台上,连忙道:“别这么吓人嘛!我来送礼赔罪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硕的雪球,还在胡乱弹腿。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只有野兔。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他。

魏无羡道:“好吧。不要,那我送别人。刚好这些天口里淡了。”

  听到最后一句,蓝忘机道:“站住。”

  魏无羡摊手:“我又没走。”

  蓝忘机道:“你要把它们送给谁?”

  魏无羡:“谁兔肉烤得好就送给谁。”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魏无羡:“那好。我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忘机一字一顿道:“给我。”

  魏无羡嘻嘻笑:“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胖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魏无羡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忽然道:“蓝湛。蓝湛!”

  那只兔子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排墨汁脚印。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道:“何事?”

  魏无羡:“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啪”地一声,蓝忘机略失优雅地掷了笔,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严厉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

  蓝忘机终于把他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一关窗,把颤动的簇簇玉兰花枝和魏无羡的笑声,都关在了窗外。

  第二日,蓝忘机就不来一起听学了。

  魏无羡的座位换了三次。他原本和江澄坐在一起,可这位置太显眼,他便坐到了蓝忘机身后。蓝启仁在上面讲学的时候,蓝忘机坐得笔直得犹如铜墙铁壁,他就在后面要么睡得昏天黑地,要么乱涂胡写,除了偶尔会被蓝忘机突然举手截住他掷给别人的纸团,可说是个风水宝地。但后来被蓝启仁觉察其中机关,就将他们调换了前后。从此,只要魏无羡坐姿稍有不端,就感觉有两道冷冰冰的犀利目光扎在自己背上,蓝启仁也会恶狠狠地瞪过来。无时不刻都被一老一小监视着,极不痛快。

  而春|宫图案和双兔案后,蓝启仁认定魏无羡是个漆黑的染缸,正怕得意门生受了他的玷污,近墨者黑,忙不迭让蓝忘机不用再来了。魏无羡又坐回了老地方,倒也相安无事了一两个月。

  可魏无羡这种人,永远好景不长。】

蓝启仁真是....

魏无羡不知羞耻,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藏色散人你看看你,启仁兄,都不会骂人

蓝启仁哼,你们母子真是..

聂怀桑藏色前辈厉害啊,竟然能把蓝老先生气到这个程度。

藏色散人怕他作甚

聂怀桑温宗主您也不怕么

藏色散人我听学的时候,他没少跟着我调皮捣蛋,他那时最喜欢做的就是撩拨蓝启仁

说着,藏色身边围了一群少年,在听藏色讲听学的事

藏色散人我跟你们说啊,当初我下山第一个遇到的是紫鸢姐。当时枫眠兄对紫鸢姐一见钟情了,但我紫鸢姐不知道啊。于是就有紫鸢姐和枫眠兄不合的流言传出。所以说嘛,这玩意儿不可信。

众少年连连点头

好了,还要看么,接下来的事有点意思

魏无羡看吧,反正脸都丢完了,我慌啥

江澄呵,说的就跟你有脸似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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