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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拾柒.插翅难飞

愿与浮生共绮年

“闭嘴!”这回苏绮年和靳元却出奇的默契,双双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对他吼道∶“都是因为你这个狗贼!”

穆衍自觉理亏,悻悻地闭上了嘴。

“你还好意思说我,”苏绮年冲靳元翻了个鄙夷的白眼∶“我这不是怕抓了他下大狱靳捕快你心疼么?你要是哪日背着我去劫狱,岂不是成了我的罪过?”

话音未落,就见穆衍震惊地望向靳元,靳元急得恨不得冲上去给他迎面送一记勾拳,却无奈中间横了个气势汹汹的苏绮年,只得咬牙切齿跺脚道∶“你等着瞧!你不抓我抓,迟早有一天我亲手送他进大牢!”

“二位!”穆衍实在看不下去,站到中间将两只斗鸡隔开,无奈道∶“不是在下有意刁难二位,只是我此番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随二位回去领罪,我已同苏爷立过誓,等了解了此事,就将自己绑到官府去自首,不劳烦二位动手的!”

“呸!”靳元狠狠地啐了一口,“谁信你这王八犊子的鬼话!你办的能是什么好事儿?只怕是过了今晚就见不着影儿了!”

“这倒不会,”穆衍摇了摇头,浅笑道∶“我现在被困在这京城里就如同笼中之鸟,插翅难飞,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怎么着?”靳元瞟他一眼,“你得罪人还得罪到京城来了?”

“是,也不是,”穆衍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靳捕快若是知道银夔自然就会明白其中原因,毕竟天下人谁能逃得出银夔之手呢?”

靳元眼前忽然浮现出今日六扇门内的情形来,不禁一愣∶“莫非……你还招惹了银夔帮?”

穆衍风轻云淡地颔首∶“他们都是冲我来的。”

靳元一时间目瞪口呆,穆衍顿了顿,继续风轻云淡道∶“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也就是说,就算我现在随二位到府衙认罪,他们依旧有可能再次入京动手,到时候可就不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了……”

“这……”靳元不再嚷嚷了,有些无措地望向苏绮年,苏绮年愤愤然扭过头去,正眼也不瞧他。

“靳捕快莫急,”穆衍微微一笑,“苏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必然不会因为私事连累六扇门,我已想好对策引开他们,只是这其中还少不得苏爷出手相助。”

“所以你们今晚上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事儿?”靳元方知误会了苏绮年,霎时有些过意不去,苏绮年正在气头上,白他一眼道∶“非也,我来替你牵线搭桥呢!”

靳元一时语塞,穆衍听着二人对话只觉好笑,眨了眨眼道∶“天色已晚,二位整日劳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其他事情我们后续再议,至于今日之事,靳捕快若是好奇,还请苏爷讲与你听。”

靳元瞅他一眼,从鼻腔里不情不愿地哼出个“嗯”,然后扯苏绮年道∶“咱们走!”

苏绮年甩开他,转身就走,穆衍在背后双手环胸道∶“日后若是有机会,我请二位吃饭!”

“谁稀罕!”靳元回头瞥他一眼,“我又不缺这一顿饭,”眨眼间却见苏绮年已走出好大一截,连忙小跑着追上去∶“苏爷,等等我!”

一路上苏绮年都拧着脸不肯搭理靳元,靳元一路赔着不是,说了不知多少好话,软磨硬泡半天苏绮年才肯看他一眼。

“有话直说,”苏绮年依旧是冷冷的表情,“别拐弯抹角!”

“就是今晚上的事儿……”靳元满脸堆笑小心翼翼试探道。

“替你牵线的事儿?”苏绮年挑起单边眉梢。

“苏爷!”靳元又气又好笑,却依旧好脾气地哄道∶“看在我吹着冷风等你一夜的份儿上,好歹让我也听听呗?”

苏绮年瞅他一眼,便将今夜与穆衍在清风阁所议之事尽数告诉了靳元,靳元听完愣了半日,好半天回过神来道∶“他当真被银夔追杀了四年?”

“你问他去啊!”苏绮年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我又不是他,如何知道是真是假!”

“那你还信他!”靳元有些不悦地踢着路上的碎石。

“小爷乐意!”苏绮年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

“不简单啊!”靳元不禁感慨,“被银夔追杀了四年,居然还留着小命儿,不容易啊!”

“是吧?”苏绮年回头,似笑非笑,“靳捕快心疼啦?”

“苏爷!”靳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表情十分滑稽,苏绮年不禁仰头大笑,清脆的笑声洒满夜半的长街。靳元哄了一路,终于见她发笑,心下便松了一口气儿,也跟着她傻笑起来。

翌日果然风平浪静,京城里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六扇门内也十分清闲。

苏绮年再也不念叨穆衍的案子,只整日领着靳元在街上闲逛玩乐,喝酒吃茶,好不快活。两人从东街晃到西街,待到正午时,苏绮年只说今日吃多了酒肉腻得慌,想吃香沁斋的雨水烹西湖龙井配软香糕,靳元便陪同着前往香沁斋来。

却说苏绮年刚进香沁斋的门,抬眼往里一扫,扭身就走,险些撞在靳元身上,靳元见她刚来就要走,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跟上问道∶“苏爷怎么刚来就要走?咱不吃了?”

“不吃了,”苏绮年懊恼不已,“晦气!”

靳元回头,只见迎面向光的那一桌坐着一个身着琥珀色圆领云纹袍的人正举杯谈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造访六扇门,自言刚调任京城的左通政使韩忱瑜。

“韩大人?”靳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对面还坐着另一男子,衣着素净,身穿月白广袖直裰,倒颇有一种儒雅士人的风度,只是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面目,与对面出身名门官气颇重的韩忱瑜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怎么在这里?”靳元小声嘀咕,苏绮年也叹了口气∶“谁知道他这种大官人还会在沁香斋这种小地方宴客!看来也不过是个不舍得花银子的主儿!”

“他对面那人也属实稀奇,大热天儿的,吃饭还戴个面具……”靳元一面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着苏绮年走出了沁香斋,连忙拉苏绮年道∶“咱就白跑一趟,真不吃啦?”

“白跑就白跑,”苏绮年固执地往外走,“看着他小爷就来气,哪里还吃得下!”

“怕什么,咱们又不招惹他!”靳元心里也惦记着软香糕,再加上腹中饥饿,一步三回头,愣是舍不得走,“他宴他的客,咱们吃咱们的茶,进水不犯河水,管他作甚!”

“罢了,”苏绮年回头,目光落在韩忱瑜对面的男子身上,眯起眼睛远远地端详片刻,回身依旧往前走∶“走,喝酒去!”

靳元只得跟上,沁香斋里,韩忱瑜浑然不觉,只是那面具男子停杯,抬头望向门外。

“看什么?”韩忱瑜顺着他的目光,一眼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背影,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含笑明知故问道。

“无甚,”男子回过神来,浅浅一笑,举杯道∶“韩大人,请吧。”

“请。”韩忱瑜扬起嘴角,举杯饮茶,茶杯遮住了对面面具下那张清秀的脸。

第二日依旧平静无事,只是苏绮年不再清闲,一早就出了门直奔钟楼,靳元知她是为了踩好点设伏等穆衍引银夔帮人入京,一口咬定此事危险,说什么也要同去,于是二人一同前往。

“诶,苏爷,”靳元看着安定门的方向,皱了皱眉,“你说,那小白脸儿真有本事把银夔帮引进来?”

“能不能引进来是他的事,”苏绮年叉着腰,漫不经心道∶“我只管设伏便是。”

靳元此番想到苏绮年早上已遣了六扇门内两个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小捕快着常服前去安定门探视,便也不再多问,随口道∶“银夔人多,对付他一个,我只怕他活不到安定门前。”

“那可不成!”苏绮年立刻来了精神,“他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说死就死,要死也得等着小爷我先交了差领了银子再说!”

“敢情爷还记得这门子差事儿啊!”靳元瞟她一眼,“我只当您都忘干净了呢!”

“嘁!”苏绮年不屑,“前两月我到处忙活的时候,有些人不知道还在哪儿睡懒觉呢!”

靳元自知理亏,霎时就噤了声儿,默默倚着墙陪她一同等候,两人一直等到正午太阳高高挂在头顶的时辰,也不见穆衍的人影儿。

“他该不会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吧?”靳元饿得两眼昏花,终于开腔抱怨道,“这都几个时辰了,再不来我就成饿死鬼了,就是引进来也没力气打啊!”

“再等等。”平日里脾气爆得如同火药桶一般的苏绮年今日耐性好得出奇,紧贴在钟楼背后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盯着街市,丝毫没有表露出半点不耐烦。

靳元心中暗暗叫苦,顺便又将穆衍狠狠暗骂一顿,从王八犊子骂到混账东西,什么难听他就骂什么,但面对苏绮年时,依旧只能好着脾气地试探∶“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呸呸呸!好你个黑心大元宝!你这人好生歹毒,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咒人家死!”“死了”二字还未出口,苏绮年突然跳将起来,抬手就是啪啪两掌结结实实地掴在他肩头,“都说了现在不是他死的时候,我可告诉你啊,他今儿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让你给咒的!你要是真把他咒死了小爷我绑你到府衙替他顶罪交差去!再要不,我就卖了你赔人家的银子!”

“别别别!”靳元哪知道这句话会造次,还挨了打,委屈得不行,“别啊苏爷,我又不值几个铜板,那小白脸儿成天被人追得到处躲,谁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银子?就算卖了我也未必赔得清啊!”

“欠债这等恩怨犯不着请银夔出面,雇得起银夔的人也不会缺那点银子,就算他欠得再多,能让银夔出手,只怕不仅是几两银子那么简单……”苏绮年话说到一半,突然指着安定门方向道∶“来了!”

靳元循声望去,果见街市上一片喧嚣 ,一行人自安定门入,伴随着滚滚烟尘,浩浩荡荡地向着钟楼方向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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