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当初若知道真相竟是这样的,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将凤焰也一并救回来的。
冷无双说我不可能是凤焰的对手,强行刺杀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但再过不久天界就会再度攻打魔界。到时两军交战,人多眼昏,有的是刺杀凤焰的机会。
我几经权衡利弊。终是应了冷无双先离开魔界,再做打算。
三百年前那一役,我的五个姐姐都战死在沙场上。母皇悲伤过度去了,父皇也为此而变得神志不清。如今妖族当家的,是与我年龄最为接近的六姐。
跟回无双龙族后,我写了一封书信寄给六姐。
让她在神魔大战这件事情上保持中立。若魔族势弱,便可伙同其他族类一齐挥师血洗魔殿。不然,则静观其变。谁也不相得罪。
纵然我那么痛恨凤焰,可我始终是他的天爵啊!但这些天,她从未来寻过我……
直到她借着夺夫之恨名号攻打龙族,我才再次与她碰面。
可那时,她的眼里也寻不到半分忧心我生死的不安。
能在身侧与她并肩作战的,终不是我,而是小产后的凌恒。
酒醉高烧时,凤焰曾惦记着我是否为她吃过醋,我原以为一切都有所不同了的。
可她终究不是那个曾经的阿青!
那时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嫉妒的心理,我开弓瞄准了凌恒。
那一箭,直穿他的心房,血流不止。
随着天族援军的到来,凤焰带兵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多看跌下马的凌主一眼。
原来,她本就是如此凉薄之人。
不久后,神魔大战正式展开。可凤焰却没上主战场,她带着翼族与鬼族杀来了龙族。
那一战,我与无双走散了。在厮杀中遍体鳞伤,我紧握着手中的海螺,拼命呼喊她的名字,可她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筋疲力尽的倒在了人海里,合眼之前好像回到了夜叉国我与阿青的婚礼上。
那时,我们也是在战乱中走散。从那以后阿青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醒来时,已经在扶摇宫了。凤焰就守在我的跟前。
她恶狼一般的盯着我,质问道:“你手里捏着谁送你的海螺?阿青又是谁?”
看来我梦呓中是喊出了阿青的名字。
我惊惑的看着凤焰,心想着她为什么要将我救回来?为什么这样在意是不是有旁的人喜欢着我?
她心里分明没有我,也没有任何人才对!
我心如死灰看着她,恨恨的说道:“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是你拆散了我们,是你拆散了我和阿青。我唯一爱过的阿青。”
那一夜,无双带着龙族又来救我。她与凤焰昏天地暗的斗了一场。
可先前那次她为了帮我救人,早就耗尽了自己龙珠的力量。如今真元本就所剩无几,又哪里还是凤焰的对手。
后来她被打得浑身是血。可她咬着牙,仍只是让书砚带我离开。她说这一次就算不能陪我走到最后,也要还我自由!
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
宁愿伤害自己,宁愿豁出性命也要守护我。
可我早就不爱她了。
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她从未考虑过这些,以后也不必再考虑这些……
是我的自私和欺骗,害死了她。
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该有对凤焰的恨意。
书砚似乎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现出真身想带我逃。
凤焰最终,也没能放过她……
那是我人生第二次那么悲伤痛苦。
忘川之水虽能忘情,却不能一劳永逸,让我想不起来一辈子。
无双死了,书砚也死了。
世上最后爱我的那么几个人,也都离我而去,全葬送在了凤焰的手里。
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残忍的女人!
她紧捏着我的手腕,将它捏得都红了。反复的逼问着我:阿青是谁?阿青是谁?是不是那个龙族的女王。
我嘶吼着对她说道:“阿青就是阿青。她世上最好的女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她轻蔑的冲我冷哼道:“可惜她已经死了!”
她强迫的给我灌了一种药。
那种药会让我全身都感觉很热,热到自己的主观意识全然不受控制。
热到意乱情迷,想我觉得眼前的她精妙绝伦,想朝她靠近……
她同我纠缠在一起。我与她记得十分之近,四目相望,心连着心。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那分明是一张与阿青一模一样的脸,可却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令我心生抵触与恐惧。
她不是我的阿青,我的阿青再也回不来了。
她攀拥在我的身旁。跟我说她从未爱过凌主,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戏,不想让芷溪生疑罢了。
凌恒是一个障目物,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声东击西。
还有就是,替凤焰拔出万均剑。
原来,那万均剑是芷溪逼迫凌恒的父母祭剑才铸成的绝世神兵。
凌恒忍辱负重的来到魔界,来到魔界当凌主,就是为了除掉废后给自己的父母报仇。
而凤焰几乎殒命的那场刺杀,并非废后有意策划。而是凤焰一场自导自演的计谋。
刺客是她安排来刺杀自己的。
以万均剑之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的就是把芷溪搞垮。
芷溪是对魔尊动了真情的。
可这一次,魔尊不仅不信任于她,还联合自己的儿子一起让自己废黜,已然让她被伤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最终在痛心疾首中自戕,死在了冷宫。
好一场精心策划的局。断爱绝情,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掌中的一颗棋子。
她侧过身,哭着将我搂在怀里,哀声祈求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一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你不要再喜欢那个阿青了!忘了她,好不好?”
我冷冷的将她抓着我的手指掰开:“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阿青。因为你永远也比不上我的阿青。”
比不上?这三个字似乎极大的激发了她的胜负欲。她将我强行拽向她,强硬住我的唇。
那样强烈的征服与占有欲,令我丝毫也感受不到她心中对我的爱。
她问我为什么这样不情愿做她的天爵?又问我那个阿青到底哪点比她好。
阿青哪里都比她好。
她的眼睛比她好看,心地比她善良,人也比她更爱我。
是不计成本、后果。真心的,死心塌地的爱我。
更重要的是,她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光是这一点,她就一辈子也比不上。
可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她问我如何我才能原谅她。
我告诉她,只要在我们生活的地方也都种满红色的曼珠沙华。我就答应她不再执着于过去的一切,好好的跟她在一起。
她去种花了,可我不会跟她一起看花。
我只会化作那万千彼岸花中的一朵。刺眼的红,刺眼的绿。生生世世,都和她永不相见。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曼珠沙华为何能在我们北荒那样炼狱一般的地方生存、绽放。因为,它本就是一种残忍之花。
我手执万均剑,刺破了自己的心。
五彩的世界变得灰白,身体的温度也在极速冰冷。
我好像看到了阿青在挥手向我走来。
她并没有死,她来接我了。
带我去以后我们生活的地方,种满红色的曼珠沙华。
那是一个和我名字阿木尔寓意一样的地方。
只有我和我的爱人,一个没有战争、硝烟,和平的地方。
我们不是花和叶,我们是种花的阿七和阿青!永远幸福的阿七和阿青!
“不……阿七,阿七……原来,我就是你最爱的那个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