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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整个早晨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一声不响的走路。
丁程鑫心里很生气,恨自己开她的玩笑,招来一场争吵,连她都变得有点面目可憎了。
她让他感觉自己虚伪狡诈,就像那些骗子一样,通常利用人们的感情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并不指望她能够理解自己,但是她也见识过那些恶魔了,她知道要冒多大的风险。
有时候必须要残忍,有时候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而程潇心中满是内疚和同情。
她知道自己指责他麻木不仁的时候,已经伤害了他。
这样的恶言恶语并不是出于她的本心,但一想到有人假装成你的父母或者更糟的事,假装成你生命中的挚爱……这样的想法真的太可怕了。
但是或许他这样做是对的。
在这个地方做出错误决定的,大家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生死微观的大事,重要性甚至超越了生死。
那些在她以前的生命中看似重要的争吵,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这个相比更是有天壤之别。
呀也尽力去想象,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自己的身份该是什么样的感受。自我完全由身边的人界定,永远没有独处的时刻,甚至连自己本来的相貌都不知道。
她想不下去了。
这一次她很欣慰,自己还是自己。
正午时分他们下山的路走了一半,暂时在一处微微向外突出的岩石那里歇脚。
这里可以避风,还能一览连绵不绝,令人惊叹的山野景色。
云层很厚,但看起来没有蓄雨。
程潇坐在岩石上,岩石渗出的寒气穿透了她厚厚的牛仔裤,但她丝毫不在乎。
她伸着腿靠着岩石。
丁程鑫没有坐在她旁边,而是站在岩架前面俯览群山,背对着的程潇。
这个姿势似乎像是在自我保护,但程潇清楚,他只是想躲着不和她说话。
她咬着参差不齐的指甲想要缓和一下关系,却不知该怎样做才能成归于好。
她不想旧事重提,生怕把事情弄得更糟,然而一时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才能听起来不那么刻意。
她该怎样才能回到之前的心境中去呢?
怎样才能重新唤醒那个开开玩笑,无忧无虑的丁程鑫呢?
丁程鑫突然转过身,俯视着程潇说。
丁程鑫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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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们住进了另一座小木屋,穿过荒原途中的又一间庇护所。
下午过得很快,他们行进的速度让陈肖觉得丁程鑫是在尽力弥补,因为吵架浪费的时间,他们在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之前就走到了。
距离木屋还有半英里的时候,陈潇觉得自己听到了遥远地方的嚎叫声。
尽管那声音在风中听得不是很真切,但丁程鑫已经再一次加快了步伐,抓着她的胳膊催促着她,赶紧赶路,这也证明了她刚才的怀疑,危险就潜伏在附近。
他们刚一进入小屋,他马上就放松了。
刚才出于端心下颌部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天然带着几分笑意。
他松开紧锁的眉头,额头上的抬头纹也平复了。
小屋跟之前两个晚上他们待过的那些地方很像:一间大屋破烂的家具,横七竖八的堆在地上。前门两侧各有一扇窗,后面也有两扇窗。窗子由小玻璃窗格构成,每一窗户上都有几面窗格已经破损,风呼啸着顺着破洞钻进屋里。丁程鑫从床边抓起一些碎料,开始修补这些小洞。而程潇则走到椅子边颓然坐下。
走了一天的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