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被你发现了啊……明明我不想的……”贺茂保宪抬起头，露出忧郁而温和的面容。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游戏中的人物吗？”我紧张的问他，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贺茂保宪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像泡沫一般脆弱。“这里说话不太好，和我来吧。”

　　这样说着，他居然横空劈开了一道门，示意我进去。

　　“你……”我震惊的看着他，这里不应该是现实世界吗？为什么会有这么不科学的存在，我心怀忐忑的走了进去。

　　仿佛是一道来自异时空的门，一进门，古朴的和风建筑显现，让我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那个百鬼夜行的平安时代。

　　连廊的横梁上挂着的风铃因为我们走动时带动的微风而叮咚作响。

　　贺茂保宪的衣服也在一瞬间从黑色衬衫和黑裤子变成了我熟悉的狩衣。

　　贺茂保宪坐在走廊的蒲团上，又挥了挥手变出另一个蒲团，示意我坐下。

　　我拘谨的坐了下去。“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哎……”贺茂保宪深深的叹了口气，用一种深沉而又怀念的语气说起一个故事来……

　　“曾经有一户阴阳师世家，家中最负盛名的阴阳师有着一对儿女。

　　一个灵力微薄但占卜术非凡的哥哥，与一个拥有巨大灵力的妹妹。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那么她那一身巨大的灵力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助力……

　　于是，家中的长老钳制了男人的妻子，要挟男人将妹妹的灵力通过禁术传给哥哥……

　　从此，家族中出现了一个灵力非凡，占卜术也绝伦的男孩，与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孩……”

　　听到这里，我的心怦怦跳，一种莫名的预感浮现在我心头，我按捺住心头的怪异，继续听故事。

　　“女孩长大后，爱上了一个男子，然而那个男子也是阴阳师，阴阳师是注定不能和普通的没有灵力的人在一起的，否则……阴阳师杀过的那些妖怪终究会成为自己家人的报应。”

　　贺茂保宪说到这里，敛下眸子，声音沙哑。“可女孩执意要成为那个人的妻子，为了获得自己可以和男子在一起的能力，她成为了八岐大蛇的棋子……”

　　不对!不是这样!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涌上心头，我的内心不断的否决这个故事，这是假的!假的!

　　“最后，女孩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此而死。而世界也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崩溃了……”

“你想说什么？”我神情不善，“你难道要说我是妹妹吗？我没有亲人，我不是男孩的妹妹，更不可能是你的妹妹。”

　　“你……”贺茂保宪纠结的看着我，“那个女孩……叫贺茂沙罗……”

　　“呵……贺茂沙罗？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她喜欢的人是安倍晴明？是晴明的妻子？”我冷笑道，虽然我游戏名字叫沙罗，但我绝不是贺茂沙罗。

　　“沙罗……我……”

　　“我不叫沙罗，我叫青木辞。”我直视贺茂保宪那双漆黑的双眼，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消失。

　　“我知道……你早就不是贺茂沙罗了……”贺茂保宪颓废的说着，身影看起来藏着无尽的落寞。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贺茂沙罗的转世吗？恕我直言，即便是我的前世，我也不信我会做出当八岐大蛇棋子这种可笑的事。”转世什么的……真的太老套了。

　　“不，不是。”贺茂保宪连连摇头，“你不是转世，你就是你，你是青木辞，也是白镜。”

　　？？？这怎么还和白镜扯上关系了，越来越悬了。

　　“其实，你玩的全息阴阳师并不是游戏，而是一个重启后的平安时代，是真实，也是历史……”

　　“？？？你是说……那都是真的？”我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怪不得游戏给我的代入感这么强。我不解的问:“那么剧情又是怎么回事？”

　　“剧情……是已经发生过的一切，而按照原来的剧情轨迹，平安京会覆灭……”男子的声音隐含着无尽的落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覆灭？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平安京又怎么会覆灭？他不是真的吗？现在东京还在它怎么就覆灭了呢？

　　“可能你很难理解，那么我问你……你知道一只妖怪能活多久吗？”

　　“几百年？几千年？”我猜测。

　　“那像安倍晴明这样的半妖又应该活多少年呢？”

　　“也……也是活几百年，几千年……吧……”不对!历史上的晴明只活了84岁!

　　“那么像源赖光这种灵力强大的人又应该能活多久呢？”贺茂保宪冷笑着问，但冷笑似乎不是对着我，而是其他……？!

　　“一百……二百？”灵力越强大的人活得越久，像源赖光这种……怎么也能活过两百岁吧……

　“我……”贺茂保宪忽然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一千岁？”他的表情忽然冷漠，像是失去了表情。“我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你说我是活着，也对，但你说我死了，我也早死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有些不对劲的贺茂保宪，小心点问道。

　　“世界崩溃之时，我落入了时之狭间……”贺茂保宪木然的说道。“我拿到了云外镜，利用神器的力量一遍又一遍的重启世界，回到世界没有崩溃前，想要拯救所有人……”

　　然而……

　　回到十三年前，世界崩溃，失败!

　　回到十年前，世界崩溃，失败!

　　三年前，崩溃，失败!

　　六年前，崩溃，失败!

　　百年前，失败!

　　失败!失败!一直都是失败!

　　“我根本拯救不了这个世界，无论谁都救不了!我谁都救不了!”贺茂保宪咬牙切齿激愤的说。

　　我想安慰他一下，但他的眼睛却像刀子一样尖锐的划向我。“直到我回到了十五年，遇上了那场玉藻前放的大火，我趁机偷走了我的妹妹——贺茂沙罗。”他说。

　　“结果当我想用云外镜带走我妹妹时，她年幼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云外镜的神力，于是云外镜带走了她的灵魂，白镜化作了她的肉身。”

　　听着眼前人的话，一种可怕的想法正在逐渐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