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见证人

门外的公公适时喊了一嗓，接着咕噜声响起，南絮低着头，感觉来人带了一身寒气，木轮在堂前堪堪停住。

“沈枫？你来凑什么热闹。”岚帝挥挥手，太监们撤下吃食，奉上清茶。

沈枫行了一礼：“儿臣来此，是想为二位弟弟做个见证。我可保无了寺消息不遗漏，并保在查探中途不出任何意外。”

岚帝喝了口茶，拿了手帕擦擦嘴才问：“那如果出了意外呢？你们三个谁人担责？如何担责？”

房内的空气滞了一瞬，南絮凝神继续听，咕噜声再响了一次，继而沈枫的声音响起，铿锵有力，字句清晰：“若出意外，一切罪责由我来负，儿臣会拟罪书昭告天下，此次圜坛祭祀皆是因为大皇子德行有失，上天才降下神罚。”

“皇兄！”沈严突然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沈严急忙回身还要再请，岚帝却扔下手帕，任凭沈严如何喊叫都不予理会。

“既如此，沈阔，朕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做不好，那白骨林里，一定会有你以及参与此事所有人的位置。沈枫监督，若此事了解得难看，罪己书你写，昭告天下。”

去他的大皇子写罪书，不过就是不想担责。

南絮开启吐槽模式。

岚帝已经离开座位朝门前走去，南絮一等人起身避让，那黄袍在南絮眼前一停，再没走动迹象。

“你，把头抬起来。”

岚帝走后，沈阔先将众人送回主寺，排查寺内所有可疑人员，将婴儿老儒放归。南絮和沈煜一并去圜坛查看。

寺内戒严，刚刚起的大火被众人合力扑灭，地面上来不及清扫，黑水在地面堆积又薄薄地结了层冰 ，南絮抱着右臂同沈煜一同行走在路上。

“你身体虚弱，不必参加查探。”

“那白骨林里是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出来，清凌凌地撞在一起，碎了一地。

走了很久，沈煜才开口打破僵局:“白骨林，以人骨为树干，以毛发为枝桠，以人皮为树叶，南絮，你信我，你的伤再不可奔波了。”

南絮摇摇头：“沈煜，难道你还看不清?那么多贵族，为何圣上偏偏停在我身前？为何偏偏叫我抬头见我容颜?”

诸多话语止于唇齿，她怕无人解，亦怕有人解。

背后脚步声响起，两个侍卫绕道他们身前，行了一礼亮出名牌道：“沈世子，南小姐，我等奉大皇子之名护你们周全。若有需要尽可差遣。” 话音一落，也不管沈煜南絮作何反应，他们便径直走到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南絮扯扯沈煜的袖摆，他靠近了些，压着下裳的白玉佩撞上南絮的环佩，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沈煜压低声音解释:“三皇子乃五年前自民间找回，兄弟亲情远不如大皇子与二皇子，二皇子作风如何想必你心中自有衡量，三皇子可信，大皇子温和敦颐不涉政事。”

南絮接道：“大皇子与二皇子关系甚笃，你我不了解他为人，他的最终抉择是谁犹未可知。”

“因此，戌时寺北荷塘见。”

南絮点点头，同沈煜一同进入圜坛。

所有闲杂人等皆被请走，宫灯还未燃烧殆尽，寒风卷起残纸在南絮裙摆打上一记，她搓搓手，随手扒拉了一下宫灯。

沈煜继续解释；“宫灯由宫内礼部而制，其规格大小，花纹装饰都有统一规定，宫灯装饰由皇宫宫门起至无了寺圜坛结束，共五百八十盏。”

沈煜也随手拿起一截宫灯残骸，素白的手捻捻布料继续道：“每一批次的宫灯都会署下制作人的名字，这些人三皇子已去审问。”

“再去祭坛附近看看吧，当时众人皆伏地而拜，先听到火盆坠地的轰响，而后才听到公公们求救。”

沈煜掺着南絮登上祭坛，众神位的字虽被火烧得辨认不清，但还能根据规格方位推测位置。

南絮看了会儿，根据祭祀要求，皇帝必须手捧新谷献于上天，可当时皇帝位置在哪，离主神位几步，到底献上没有，当时的南絮低着头，根本看不见。沈煜看南絮站稳了才松开手，靠近主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