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只留一轮圆月挂在空中。
一股窸窸窣窣的哀痛悲歌从盛府的荣盛堂逐渐传了出来。
“纶儿,我的纶儿!”
发出这样悲痛声音的人正是盛府的当家主母,徐翠芬。
六天前,她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怀中。如今虽然过去了六天,可是心中的悲痛却始终没有抒怀片刻。
痛呀,怎么会不痛呢?
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
就这样死在了那个贱人的手中,虽然她力排众议,以父亲的威势逼着夫君盛裕拿出了处理方式,惩罚了他宠爱的那个小妾。
可是儿子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吃了那人的肉,喝了那人的血。
她的纶儿就是被那小贱人苛待了才离开的人世。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那股子悔意怎么也止不住。
勇毅侯府的独女不顾父母反对,相中了探花郎,嫁给那一表人才的探花郎后,他们也曾度过过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是来了一个妾室打破了这一片宁静与祥和。
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盛裕还没有中进士的时候在老家就有了心悦之人,那人就是当初为他启蒙的老师之女。
侯门嫡女见惯了那些士大夫之间的营营役役,一个妾室而已,又能翻过什么大天去,那些官人们喝大了酒,拿来送人都是常有的事。
若是真心喜爱,又岂会忍心让那人为妾室,从此低人一等。
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一切如常。
可是,架不住夫君偏心。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原来,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后来她的心也冷了,就想守着自己的儿子过日子,可是那贱人连这点清静日子都不让她享受,趁着她去手帕交家闲话的功夫,借着夫君将纶儿唤了过去。
天降大雪,夫君午睡,那人以陈门立雪的典故让她的纶儿在外等候。纶儿不过九岁,就这样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沾染上了风寒。
风寒久治不好,孩子就这样撇下她去了。
盛裕这才知道自己到底宠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嫡子逝世,加上勇毅侯府的施压,他怒火攻心,彻底打杀了那个他爱在了骨子里的女人。
昨夜听下人们说,主君在院里淋了一夜的风雪,可是那又如何,她的纶儿再也回不来了。
“大娘子!”徐翠芬身旁一等得用的女使唤醒了她。
“可是魇着了?明日就是咱们哥儿头七,大娘子可是要仔细自己的身体,您要是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无妨,只是又梦见了纶儿,也不知道他在那道观中,会不会冷!”
古人迷信,认为早夭的孩子怨气重,因此不能停灵在家中,只能找道观停放,就算是入土也不能进祖坟。
“大娘子放心,我家房六在那边守着呢!一定不让咱们哥儿受委屈!”
女使柳絮安慰着徐翠芬。
房六正是她的夫君。
其实,徐翠芬恨不得自己在那里日夜守着,一想到明天她的儿子就要入土了,她再也见不到了,她就心如刀割。
她这次醒来,再也没有睡着,在油灯旁摸着孩子的长命锁一直守到天色泛白。
冬日日短夜长,天色虽然没有全亮,可是已经到了开城门的时辰,徐翠芬没有等盛裕,率先离开了盛府。
……
作者房妈妈的名字好像不对劲,我随便起的,等我再重温一遍知否,就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