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钦在轮回道研究着手中的生死簿,看着里面的资料,一点线索没有,他有在去过人类世界,可在像那些人类打听时,却像陌生人一样,对王默这个人像是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忽然桌面上的生死簿躁动起来,王默那一页牵扯出许多丝线,像是在指引着他,可丝线断断续续的,没一盏茶功夫便又消失殆尽。
昌钦无奈扶额,揉了揉眉心,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曼珠沙华幻化出的生灵坐在他身边,撑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酒有那么好喝吗?”
“你都喝没了,都不让我尝一口。”
“还真是小气。”
小人瘪了瘪嘴,不在看他。而后晃了晃酒壶,气恼的站在凳子上指着某人“你太过分了,还真一口不给我留。”
重重的“哼”了一声。
昌钦也晃了晃酒壶,面色诚恳的看着已经生气的小人“酒已经没了,不好意思啊。”
“下次再带你喝。”
面色诚恳,语气却不带着耐人寻味的挑衅,不过在小人耳里,哪怕在诚恳,都以转变成挑衅,无疑不在是像他炫耀。
须臾,他拉着男人的胳膊,望外走,边走边道“我们去找那家伙淘酒喝。”
昌钦被他逗笑了“这都半夜了,现在去,人家都睡了。”
他不相信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好没气道“那家伙没早睡习惯,你少诓骗我。”
“赶紧的”
而后他甩开他的手,面色正经道“行,走归走,别拉拉扯扯的。”
“容易让人误会。”
说完便先他一步离开轮回道,小人一人在风中凌乱,须臾,看着某人消失的地方破口大骂“误会你大爷,我还怕人误会呢。”
“一大把岁数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边说还面色嫌弃的拍了拍刚刚他牵昌钦的手。
*
昌钦他们失算了,林年今日早早睡下,躺在床上的男人,面色痛苦,大汗淋漓,不停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梦中苏醒。
恢复记忆的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当年他从杀戮谷出来之后,便像众天神宣战。
那一日,遍地的血色不仅染红了大地,连同天空一并染成血红色,一眼望去,形成壮观奇景,而他也把曾经欺负过以及凌辱过他母亲的人,通通杀害,遍地尸体,血流成河。
其中包括他的父亲,躺在血泊中之中的中年男人指着他悔恨道“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你!”
“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他手拿杀戮,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眼尾轻微泛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用剑挑起男人的下颌冷声道“是吗?后悔吗?”
“来不及了!”说完便眼中带泪的大笑起来。
中年男人在地上吐了血,而后又气愤道“你和你那该死的娘一样,就该死,当初我就应该一剑杀了你,以绝后患!”
“畜生!疯子!”
听到说他母亲,忽然停止笑声,眸底的杀意波动瞬间爆发出来,蘆灰色的瞳仁除了狠厉别无其他情绪。
让人尘埃莫及,不容靠近。
手上的杀戮准确无误的插入心脏,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快狠准,动作云流如水,一气呵成。
林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扶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房内的窗户并未关上,晚风轻轻吹进房内,把桌上的蜡烛吹的摇摆不定,也换回了林年一丝清醒。
环顾四周,熟悉的房内布置,让他足见理智清醒,他不能失控。
站在窗边,看着屋外的景色,很美,院子里的秋千让他想起当年母亲抱着他在上面荡秋千的场景。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的母亲也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像是晚风太大,眯了眼。
须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端详着手中的酒杯,忽然目光冷厉的朝房门望去。
门外的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庭院游荡,左顾右盼的没发现人的踪影,其中一名男子坐在庭院里看着另一名男子轻声道“我都说了,人家都睡了。”
“还不信。”
小人轻哼道“切,还不是你太慢。”
昌钦撑着头,看着无理取闹的人,指尖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单挑着眉“你给我声音小点。”
“谁知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起床气,把人吵醒了怎么了。”
听言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做贼心虚的四处张望一番,随后便放下心来,拍了拍胸脯。
“你说谁有起床气?”
熟悉而又冷厉的嗓音传入他们耳中。
刚放下的心脏又开始“噗噗”不停跳动,二人看着房屋出来的人,小人立马站到昌钦身后屹立不动,还不忘咽了咽唾液。
昌钦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蹙眉“你这眼睛…”
话未说完,就被林年冷厉的目光打断“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夜已深,打扰人清净,还调侃旁人有起床气。”
昌钦摆摆手,苦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林年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须臾,昌钦指腹不停磨摖着戒指,看着他面色冷淡,眯了眯眼,随后缓缓笑道“焜宁想喝囡囡的桃花醉。”
“所以半夜才过来找你,多有叨扰了”
林年冷哼一声“桃花醉先前给了你许多,先如今又来淘要,是不够吗?”
“在酒窖,自己去取。”
昌钦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也立马懂了,便去酒窖取桃花醉。
而后又望向面前的人,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他一如既往的就是如此,周身的戾气像不要钱一样散发出来,以前他对他都不曾像如今这般有敌意。
焜宁转了一圈终于找到酒窖,推门而入,奈何找不到灯的开关在何处位置,只能作罢,借着月光在酒窖里摸索着。
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里面封存着桃花醉,散发出的酒香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尝一口。
尽管如此情况,还不忘吐槽昌钦那狗家伙。
“喝了那么多桃花醉,也不让我尝一口,真是小气鬼。”
“有好酒,也不知道和我一起分享,就知道吃独食。”
还不忘搓搓手,想着待会拿哪瓶合适。
走廊里,王默拿着茶壶,迷迷糊糊的游荡着,她没有起夜的习惯,但今夜她却意外的口干舌燥,想喝口水,奈何茶壶一点水都没有。
这才抱着茶壶在走廊里梦游般的游荡,想去客厅接点水。
要去前厅,就必须经过酒窖,看到酒窖的门被打开,连灯都不曾打开,里面还发出碎碎响声,就以为是林年又想喝酒了。
抱着茶壶,轻迈着步伐,揉了揉眼睛,来到酒窖门前,提醒他把灯打开“哥哥…”
王默睡意朦胧嗓音极小,软软糯糯的,此时的话语,让人不易察觉。
焜宁压根就没听见外面的声音,沉浸在挑选桃花醉的喜悦当中,忽然感觉身后凉嗖嗖的,缓慢转过头,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妙龄女子。
屋内没开灯,月光打在王默身上,看不清脸,迈的步子极小,还时不时的揉了揉眼,朝他走来。在焜宁眼里,像是在空中飘荡的女鬼。
焜宁咽了咽口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也不争气的冒出密密细汗。
看着足见走到面前的王默,二人四目相对,月光刚好打在她脸上,显的她面色苍白,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鬼啊!!”
“啊!!鬼啊!!”
二人同时尖叫,王默手的茶壶朝焜宁扔过去,吓得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还不忘大叫“哥!!有鬼!哥!”
“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我还小呢。”
焜宁被突如其来的茶壶砸到脑袋,瞬间抱住房梁,不顾被砸的头痛,不停摇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来拿酒的。”
“昌钦!!!”
“女鬼大人,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的。”
“我还只是一个幼灵,年纪尚小的,你去吃昌钦的肉!他肉多!”
二人都不曾听见对方的话语,沉浸在自我世界,不停像对方求饶。
庭院里的二人,喝着茶,一语不发,忽然听见尖叫声,二人四目相对,放下茶杯,急忙朝酒窖方向奔去。
赶到酒窖门口的二人看着屋里一片漆黑,林年把灯打开,就看见一个上了房梁,一个蜷缩的角落双手抱头。
林年健步如飞的上前把蜷缩在角落里的王默搂进怀里,可受了惊吓的王默上去就是胡乱打人,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着,林年抓住她乱动手,耐着性子轻声哄道“是我。”
“别怕。”
熟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紧闭着眼,双手还不确定的在他面上轻戳了一下,确定是真人以后,才缓缓睁眼,看清眼前的人,瞬间瘫软在他怀里。
王默瘪了瘪嘴,带着哭腔,仿佛受了极大委屈般抱着林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哥,这个房间有鬼。”
“他要吃我,他要吃我的肉!”
林年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看了看上了房梁的人,想必这两人都被对方吓着了,控制不住的缓缓笑出声来,即使努力控制笑声,但还是样王默察觉到一清二楚。
“你笑什么!我在和你说我个屋里有鬼!”
林年揉了揉她的脑袋,哭笑不得“你看那边。”
王默朝他的视线望去。
这边的焜宁还死活抱着房梁不肯下来,下面的昌钦快被他气死,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鸡毛掸“你下不下来?”
“你好歹也是个灵,怎么还被吓成这样?!”
焜宁在上面不停摇着脑袋,双臂的力道又紧了几分,用着宁死不屈的态度和底下的男人道“我还是个幼灵,那个女鬼要吃我!”
“我怕她,不是应该的吗?!”
昌钦手叉腰的站在下面,好没气道“你还有理,一个灵在轮回道见惯了鬼,怎么显如今除了轮回道还怕起鬼了!”
“赶紧给我下来,看看地上的人谁,在给我说是人是鬼!”
说囡囡是鬼,恐怕他是第一人,一进门就看见她被焜宁吓的蜷缩在角落,他就知道,肯定是这臭小子吓着她了,没开灯,不仅吓着囡囡,连带着这臭小子一块吓着。
上面的人,试探性的朝林年怀里的人望去,四目相对,一双干净明亮的杏仁眼,让他确定,眼前这个女生不是鬼。
而后瞬间来到她面前,指腹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肉嘟嘟的脸蛋“你不是鬼啊。”
此刻的王默眼尾还微微泛红,被他触碰的还有点恼火,打开他的手,扭过头不看他“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说完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昌钦拧着他耳朵,拉到一边,呵斥道“你把囡囡吓哭了!”
焜宁委屈的看着他“我还被她突如其来的茶壶砸了呢。”
“我搬酒搬的好好的,她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就被吓到了。”
“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昌钦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已经碎了的茶壶以及他额头上的伤,便松开手,直径去看坐在地上的王默。
焜宁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也被吓到了,怎么没人来哄我。”
昌钦给他翻了白眼“你是女孩子嘛?”
“………”
“…os:所以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