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还有人记得我啊!”
繁天跳下花朵,来到蒙那尔多面前半蹲下,她伸出手拿起蒙那尔多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揉了揉。
“遇到危险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蒙那尔多直视她的眼睛,希望从中窥探繁天的情绪。
似乎察觉到她想法的繁天笑出声,松开她的头发也直视过去,“我的想法对现在的你来说,貌似不重要了。”
被一语戳中心思的蒙那尔多有些羞愧,她低下头,缓缓开口,“威苏安沦陷了,我想去找奇瑞,但遇到了一个叫蔓利的……”
因为低着头,蒙那尔多并没有看到繁天听到这话后的疑惑,只是自说自话,“她说,她是你的姐姐。”
话说到这,蒙那尔多回想起蔓利的长相,再对比了眼前繁天的脸。
严格来说,蔓利和繁天根本不相像。
如果她们不开口,或许没有人会觉得她们是姐妹。
蔓利的脸带着莫名的攻击性,而繁天却是温柔淑女的形象。
不过蒙那尔多的感觉还是太单纯,她在地上坐下,等着繁天的回答。
繁天见蒙那尔多坐下,干脆学着她的姿势坐下,她撩开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看见蒙那尔多因为紧张稍微后退的身影。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繁天笑出声,招手示意蒙那尔多坐在她身边。
“她说得对。”
繁天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蒙那尔多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歪着脑袋,向繁天投去疑惑的眼神。
“蔓利啊。”繁天扭过头去看蒙那尔多,回想起与蔓利的点点滴滴,禁不住叹了口气。
神女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没有人够回答,那些能含糊说出的人,大部分也只是复述一遍流传甚广的传说。
真正可以回答的,或许只有神女本人。
时间倒退到二百多年前,第一任神女诞生的那一天。
“我不同意!”
蔓利步步逼近繁天,对她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凡人怎么打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去掺这趟浑水?”
繁天拍开蔓利搭在肩膀上的手,她靠住墙壁,脑海回放着在凡人的国度,一片火海漫天的样子。
“我想救他们。”
“救?”蔓利对繁天的话感到好笑,她特意摆出平时繁天讨厌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怎么救?凡人就像蝼蚁,他们的斗争,苦难,都是有迹可循,自作自受。”
“那么多凡人,你怎么救啊?”
“我会改变他们的。”繁天第一次没有对姐姐的态度发出抗议。
她甚至也摆出不容反驳的姿态,“既然你说这是他们的事情,那拯救他们,也只是我的事情。”
“你没资格阻止我。”
“繁天!”蔓利被繁天的话回击得不知怎么回应,只能不服输地看着繁天一步步后退,再转身。
“好啊,走了就别回来!”蔓利也傲娇地转过身,在心里暗暗叫骂。
却还是在繁天即将走出大门的最后一刻,不放心地转过身。
从小有记忆开始,蔓利对繁天的印象就是软弱多情。
她会怜悯每一个在她面前受伤的生灵,哪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这样感情泛滥的心,成了繁天致命的弱点。
越是在这样的场合,繁天越是想通过一己之力去改变现状。
“繁……”蔓利迈开腿准备追上去,不料被身后的人拦下。
“父亲……”蔓利的目光转移到身后父亲的身上,语气中充满担忧。
“让她去吧,既然总是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就随她去吧。”
“总是要让她吃点教训。”
繁天没有受到阻止,很快降临到大陆。
那天大战结束,各处都化为废墟,哀鸣,痛苦,死亡,折磨着存活下来的人们。
于是在某个破晓的清晨,繁天在大地的中心张开翅膀,双手凝聚着灵魂的金花。
长裙飘动,她口中念念有词。
在大家的注视下,战争导致的废墟开始缓缓开出花朵。
生长,蔓延,盛放。
那天的大陆应该是充满希望的,繁天用法术筑起一座高大的钟楼,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下敲响钟楼。
那些苦痛的灵魂回归人形,回到昔日亲朋好友的身边。
随后,神女的名字传开了,她加入了一个新生的国家,开启了她的救赎。
再说起第一任神女的陨落,就不得不提到一个预言。
第一任的陨落源于一场浩大的流星,带着不可抵达的气势席卷而来。
为了守护的大陆,繁天以生命作为代价,将自己的灵魂力量作为传绪,交由她守护的凡人挑选下一任神女。
也是她陨落的那天,一位年迈的老人在街头传播了一个预言。
「神女的力量不会流传于世,神女不属于凡人,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展翅高飞」
等预言传得人尽皆知时,当时的领导人为保证神女的力量可以被这个国度永远拥有,开始了背地里对新生神女的洗脑。
新生的神女其实只是普通的孩子,在岁月长河中被洗去自己独有的灵魂,灌输了神女无私奉献的精神。
就那样一代接一代……
神女的灵魂被困在了每一个无能为力的躯体里,任由自己的命运被人左右控制。
而繁天,她自始至终都可以看到历代神女的经历。
她必须承认一点,她将凡人想的太过单纯无邪。
一代代的交替中,繁天找不到那些人身上的无私与爱意,更多的,是欲望和贪念。
她的心一点点冷下来,看着历代所谓神女被困在这个名讳里,燃尽生命最后一刻的时候都无法找到自我。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蔓利说的对,她很傻,她改变不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在同情泛滥,一事无成。
仅此而已。
蒙那尔多怔怔地听完繁天的话,半晌才恢复过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吗?
被神女的名讳,荣光,困住一生的普通人……
她会和其他人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其实,你还是不一样的。”
繁天察觉到蒙那尔多的想法,开口打断她的想象。
“以往那些孩子,灵魂都是空洞的,但是你不一样,你的灵魂还是非常丰富,你应该并不是那些人准备好的接续的躯壳。”
蒙那尔多僵硬地扭头看着繁天。
她的视线不知怎么模糊起来。
好像,她是在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