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殇

诺玛欢迎来到冰窟，路明非。

诺玛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铁门的开启，察尔和霍尔金娜一下被一股冷风推的连连向后退去。

察尔夫开……开了……

察尔手肘交叉挡在胸前，双膝屈起，挡在霍尔金娜身前。

霍尔金娜察尔夫！

冰霜一点一点爬向察尔指尖，他的身体僵住了。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进入冰窟需要高权限了。不仅是为了防止里面东西被盗，也是为了防止有好奇的学生来这里一开门直接把自己冻成冰雕。

察尔夫嘁……

轰！

黄金瞳燃起，察尔身上的结霜随着体内逐渐燥热流淌的血液崩塌。他在极寒的气温下竟然散出热气，就像是深处极地温泉一般。

察尔夫快跟上，我不知道我这状态能持续多久。

霍尔金娜啊，嗯。

霍尔金娜小跑着跟了上去。

霍尔金娜不过这张卡不是楚子航的吗？为什么诺玛读取的信息写的是路明非？

察尔夫不知道……可能是他们拿错了？

察尔带着霍尔金娜抵御住了那一段充斥着寒风的通道，他们挤入一个狭小的洞口之后，那风便停了下来。

他们脚下的地砖，彻底变成了冰块。别说，要是下面冻了一些奇怪的生物尸体的话，还真跟赫尔佐格留下来的冰窟一模一样。

察尔夫到这就没风了。看样子我们应该到冰窟的主洞了。

霍尔金娜刚刚一路上我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会开［灵视］吗？这个地方有些暗，只凭借人类的眼睛可什么都看不清。

察尔夫以龙之眼探查世界。

黑暗中，两对黄金瞳燃了起来。

察尔夫拜托，我也是A级，怎么可能不会灵视。

霍尔金娜察尔夫……

霍尔金娜忽然颤抖了起来。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扑通一下跪在了冰上。

察尔夫怎么了？

察尔神经一绷，他一下抽出身后的长枪，向着霍尔金娜眼神的方向一看。

“哐当”！

他的长枪，也掉在了冰上。

察尔夫伊……

那尊雕像，在灵视之中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显得它是那样尊贵，那样神圣，那样不可侵犯。只是和当年相比，他长上了铜锈，显得更加的端庄。

霍尔金娜伊万……

青铜少年依然屹立于此，即便满目疮痍，即便被炸的一半都乌黑，他仍旧一直保持着那姿势，静静地……

霍尔金娜他跟我们一起回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泪水浸染了她每一根指缝，溅在冰层，化作一朵冰花。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总是不敢忘却你。这个世界，数不清的混血种听说过黑天鹅港的伤痛，可只有我们还记得那里有个孩子叫伊万。

曾经每次卧床都会想好就，想他的模样，她说过的话，他的傲慢。因为只有我们还记得他们了。

察尔夫伊万。

察尔摘下了他胸前的那朵，在西伯利亚摘下的北极罂粟。

察尔夫如果可以，就请继续守护我们吧。

他将那朵花插进他脸颊上的弹坑。他退了几步，抬头又看看他。他被保存的很好，卡塞尔学院没有对他进行二次破坏，甚至把他放在了这样极寒无光干燥的地方，能让他能继续呆在这里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霍尔金娜伊万，谢谢你。

霍尔金娜站了起来，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已经冰冷的身体。

霍尔金娜我会连着你的那份加倍奉还给赫尔佐格的……你放心，我没忘记你，大家都没忘记你，别担心……

察尔捡起了长枪，低下了头。枪锋折射出一个小小的身体，他朝着身后望去。那是一个水晶，晶莹剔透的水晶。里面有一个女孩，她干瘪的身体裹着一件破产的，沾着血污的枣红色外套，金色的头发被扎成一个小马尾，挂在脑后。

察尔的心，像是被刀枪戳烂了似的痛。

霍尔金娜抹掉自己的泪水，低头往下看去，原来那冰层之下还封印着一个怪物。不对，半个怪物，因为它只有半个身体。霍尔金娜被吓了一跳，刚想尖叫，但一股莫名的力量好像在安慰她，在跟她说：不要害怕。她看向伊万，点了点头。

霍尔金娜好……既然你这么说了……

她壮着胆子看向那怪物，发现他穿着一件很熟悉的棉衣，自己好像有段时间一直跟在这件棉衣的主人身边，他们很要好，他们是令护士门都头疼的情侣。

情侣……

那只巨大的龙的黄金瞳，连接着些许神经的暗淡的黄金瞳一下撕裂了她的回忆。

霍尔金娜安东……安东……不，不————

她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她坐在冰层上，把脸贴在那怪物的半个身体上嚎啕痛苦。刺骨的寒冰把她的脸冻红，泪水凝结成冰将她的皮肤和冰面粘合在了一起，皮肤的撕裂也没能令她清醒过来。

察尔背对着她，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咬着牙吞咽着唾沫，就像是极力把自己的怒火一点一点的，咽回自己的肚子。

他早就无心安慰她了。

他也早就放弃思考了。

即便是霍尔金娜失去理智的哭嚎一定会把人引来这间冰窟，他也无所谓了。

这里简直就不是一个冰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悲剧的重现。两个青年恍惚间一下回到了西伯利亚，他们背对着背看着烧焦的冰原，唱着圣诞节的圣歌，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告别了他们的朋友，走向了卡塞尔。

察尔夫赫尔佐格！！！！

一阵热流从察尔体内引爆，爆向冰窟的墙壁，震地霍尔金娜一个趔趄，把她脸上的冰花瞬间融化。

察尔夫我杀了你！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