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器械被诺玛全部断掉了电,这寂静的房间中响了不知几年的滴滴声已然完全散去。经过校方的商议,他们决定让王察尔住到路明非的隔壁。单人间。
因为他们并不确定其身份,如果安排室友也许有可能会造成困扰。
然而作为正值青春的学生,倘若一直将其困在理疗室,不与同期学生进行沟通交流也会对心里健康不好。这是富山雅史教授的建议。
今天的夜很安静。当然也有可能是察尔已经睡死的缘故,总之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睡在了大坝上。晚风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了来自水的腥味。
路鸣泽醒醒。
察尔夫别吵……还没到早上呢……
察尔在冰冷僵硬的水泥上毫无防备地翻了个身,他的肘关节一下搁在了地上,疼得他一下清醒了。他像个小动物似的蜷缩起身体,抱着自己的手肘嘶哈嘶哈的痛苦呻吟。
察尔夫我靠,我的床怎么跟水泥地一样硬啊!
他恼火地睁开眼睛,刚巧看到了水泥特有的纹理。
察尔夫啊?
他眨了眨眼,放开了自己的手肘。他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床”。
察尔夫哇。是水泥耶。
路鸣泽你醒来了啊。
察尔夫呃,我觉得我大概没睡醒。
察尔抬起头,看到了无边的水域,听到了潺潺的水流。还有那个自带黄金瞳的小鬼。
察尔夫这是梦,对吧。
路鸣泽是也不是。
察尔夫都两年过去了,你还没长大吗?
路鸣泽我没法长大。
路鸣泽背过身去,他面朝着那一轮皓月,背过了手。明明是个小鬼身材,但他的话语和他的行为就像个身经百战的老头似的。不算沧桑,但很有威望。
路鸣泽两年?嗯,也好。他们告诉你是两年,那你就当只是过去两年好了。
察尔夫什么意思?
察尔从大坝上站了起来,他有些发懵。
路鸣泽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察尔夫梦境。
路鸣泽具体一点。三峡大坝。
路鸣泽缓缓转过头来,他的龙瞳就像被月光晕染了似的纯粹,皎洁。
察尔夫哦,听说过。我老家的大坝。
察尔也走向了水源处,他蹲了下去。他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听到水流冲击大坝发出的声响,哗啦哗啦的很是催眠。
察尔夫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路鸣泽太久没看到你了,想你了。
察尔夫别蒙我。我觉得你不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路鸣泽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你说话这么叫人伤心啊。
路鸣泽耷拉下他那细长的眉毛,眨了眨看起来并不楚楚可怜的龙瞳。
察尔夫行了行了,经历过上次之后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怪物了。别以为你装个无辜可怜我就会对你没防备。谁知道你搞出来的梦境是真的还是假的。
路鸣泽好吧。其实我让你来这只是想跟你说,卡塞尔的钟声要被敲响了。明天学院的钟楼会放飞白鸽,伴随着钟声传遍每个角落。有人的照片要被放入英灵殿,被载入英雄的传说。
察尔夫啊?没听明白。
路鸣泽有人要死了。
路鸣泽的声音忽然降了八个调。他一下子,变得很悲伤,也很愤怒。
路鸣泽他们要死在三峡的水库里,他们的尸骨将永远的为龙王陪葬。
察尔夫龙王?你是说这水里面有龙?
察尔呆滞了一下。卡塞尔学院建立的本质目的就是打磨屠龙的武器,将全世界的龙类全部赶尽杀绝。这是校长昂热的愿望,也是全世界混血种的愿望。
三峡水面之下,有一位龙王。有一位全人类共同点敌人。
察尔夫路鸣泽,能不能告诉我谁要被龙王杀死了……
路鸣泽不是被龙王,是被龙王的侍从。若要想这样轻易地见到龙王,他们还不够格。
路鸣泽背过手转身而去,察尔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路鸣泽你马上就知道了。警笛将要鸣起,卡塞尔要叫你回去了。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他伸出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诺玛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各位A级及以上评级的学生立刻前往会议室。通知再播送一次。请各位A级以上评级的学生立刻前往会议室。
察尔夫啊,梦醒了。
刺耳的警笛和诺玛的声音环绕在他的房间,再加上方才路鸣泽的提醒,察尔不敢多想,慌忙抓起放在床头的外套套了上去,奔向会议室。
察尔夫我记得曼斯教授还在外面出任务……希望他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