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少年的意识逐渐恢复，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顶，想要起身查看情况，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醒了？”屋子里突然响起说话声。声音大约属于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有着独属于这个时期的嘶哑与稚嫩。

只是对于少年来说，这个声音很陌生。心里一慌，于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坐了起来，只感觉身上的伤口疼痛万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乱动。”

少年定了定神，终于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男孩。说是男孩，但已经有了大人的轮廓感，高挑但并不羸弱。深邃的五官配上一对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显得格外成熟。

不知什么原因，少年放松了下来。

“你是谁？”少年发问。

“你没必要知道。”

“呵。”面对男孩的防备，少年有些无奈，“叫我阿信就好。你的名字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关心。”

本想激将法诈出他的名字来，结果男孩根本不理他，直接翻了个白眼往屋外去了，留少年一个人在屋内。

正在少年琢磨事情的时候，男孩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这女人多半是男孩的母亲，因为他们的眸子好像都蕴含着什么东西。话说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女人即使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却仍磨不平美貌。眼里带着笑，顾盼神飞，温柔又和蔼。

“伯母好！”少年说着，赶忙要从榻上下来，他已经差不多猜到是他们母子俩救了自己，想下榻好好地感谢他们。谁成想几个简单的动作竟扯到了伤口，动作一顿，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便以跪地磕头结束。

他甚至听到了男孩轻轻的嗤笑。糗死了！少年都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看看伤口又裂开没有。”女人笑着，轻松打了个圆场，一边要扶他起来。男孩见状，也前来帮忙，两个人将少年抬回榻上。

“多谢多谢。”少年长舒了一口气，对刚才的事仍然羞愧万分。

“昏了好几天了，饿了吧，我刚熬了点粥作早饭，等会让小川给你端来一碗。”

“正好肚子饿了，多谢伯母。”说话的同时，少年略有玩味的看着一旁的男孩，好像在为知道了他的名字而高兴不已。

“对了伯母，咱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山里的一块小地方罢了，没有什么名字，这么偏僻的地方，没来过很正常。”

“是吗。”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信，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回应对方。

“那这儿这么偏僻，你们母子俩怎么会住在这里？”

“逃荒嘛，前些年闹饥荒，和他爹带着孩子一起往这逃，他爹半路没了踪影，我一个妇女人家带着孩子也走不远，就在这落了脚。”

面对破绽百出的谎言，少年仍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整个屋子。

日子就这么过着，母子两人尽心尽力地照顾少年一人，伤口好得很快。虽然相处过程中仍然充满猜疑，但也还算融洽，少年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表面维持着，就像只隔了一层窗户纸，但谁也没有将它戳破。

男孩呢，问他的母亲才知道，他大名叫林川，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后来的这些天里，林川的话虽然多了一些，但仍是个闷葫芦，不主动提问他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和阿信说话。他永远都在忙着干活，好像有干不完的活，但就是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