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活该

牢头的求饶声回荡在阴暗的走道，楚临寒稍微踌躇，终究还是俯身将沈娇娇抱起来。

怀中的身子柔软无骨，仿佛一件再也拼凑不起的瓷器，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楚临寒……”

似乎在恳求，在抗拒，甚至夹杂着……恨。

楚临寒眸子沉黯，将人放到榻上，心中有一丝松动，可却提醒自己，这个女人歹毒至极，十恶不赦，他对她宽容，就是对绾儿残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娇娇悠悠地苏醒过来，膝盖做了简单的包扎，只是痊愈，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入眼依旧是那一副冷峻的面容，她移开目光，眸子疏漠，手指死死地扣入掌心。

“皇后谋害朕与绾儿的孩子，居然还这样放肆么？”

楚临寒脸色更是阴沉，她的态度从未这样冰冷，放弃了歇斯底里的挣扎，反而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皇上说，臣妾要害皇上与皇贵妃的孩子，可知臣妾受的……”

喉咙哽咽，阖上眼，不愿多言。

其实，那件事，她心中还是有怀疑，只是没有勇气亲口问出来。

终究还是不想面对那样血淋淋的真相吧，留一丝念想也好。

“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你活该。”

冷不防的嘲弄传入耳中，沈娇娇心中笑了，一颗泪水滑落眼角。

是啊，是她活该，活该爱上了楚临寒。

浑浑噩噩地度了几日，闻到一阵入室的清香，沈娇娇支起身子，看到来人，心头悬起的石头终于放下。

“侯爷，您回来了——”

“娇娇，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衡见她又清瘦了不少，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沈娇娇只是摇头，不愿多说。

“皇后娘娘才堕胎，身子极其虚弱，是要做月子的，不然只怕要落下病根。”

随行的大夫边摇头边开药单子。

楚衡一惊，满眼痛惜，“娇娇，我这就带你离开这儿，这样你就不会再受苦了。”

他以为她只是受了刑，却不想还遭受了更悲惨的事情。

沈娇娇不想再连累楚衡，可楚衡已经坚决将她抱起来，踏出大殿。

“姐姐可是当今皇后，侯爷是要将姐姐带到什么地方呢？”

沈绾儿亲昵地挽着楚临寒的手，娇弱扶风也似地进入园子。

楚临寒看到那一幕，脸色已经黑沉得无法形容。

“看来，先前的惩戒对于你来说太轻了。你以为，皇室的尊严，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你放我下来。”沈娇娇慢慢开口，神色与其说是平静，还不如说是苍凉。

楚衡小心地扶着她，含愤道，“，娇娇有孕二月有余，皇上却连自己亲骨肉都不放过，命人堕胎。这样的惩戒，在皇上眼中，竟是不值一提。虎毒尚不食子，皇上又是如何狠心肠？”

她怀孕了？

楚临寒猛地愣了一下，想到牢头已死，没有对证，心头一阵窒闷，“她谋害皇贵妃与皇嗣时就应该想到今日的下场，罪有应得！”

楚临寒盯着楚衡，“倒是侯爷，连夜和朕的皇后私奔，不要告诉朕，你们是清白的。”

“是又怎样？与心爱之人私奔，又有何不可？”

沈娇娇开口，语气笃定，脸上带着一抹讽刺，“既然皇上的恩宠全都给了绾儿，既然皇上的眼里从来没有我，为什么不放我离开……我为此付出的还不够吗？”

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无所谓生死。

“姐姐，自古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即便是贵为皇后，也要为皇室着想。皇上事务繁忙，哪里能把心思全放姐姐身上。更何况多开枝散叶，才有利于皇室繁荣。”

沈绾儿看似好心相劝，眼底却冷光闪烁。

楚临寒面容带上了令人胆颤的杀气，拳头攥得硌硌响，“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