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她起身来到窗外，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下雨天一般没什么生意，这样也好，可以暂且享受内心的安宁。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刷起了短视频，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才过十分钟左右，现只是一些毛毛细雨，“叮咚”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打开手机，是昨天加的那个客人，发送了一个餐厅位置请吃晚饭。
思索片刻后回复了一个：“好的。”反正今晚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一个人也无趣，索性找个人聊天也是不错的。
在衣柜里挑了一件简单的便服，妆也懒得化，骑上电动车来到约定的餐厅。
许小法也才刚到餐厅的门口，抬眼望去昨天的那个女人，不见精致打扮，素面朝天的，多了几分真实感，也是清丽之姿。
两人来到靠窗的的位置坐下，一双粗糙黝黑结实的双手将菜单递到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钟洁看了看菜单说道：“就一个凉拌秋葵，还有一个白灼虾，一杯冰啤酒吧。”并把菜单递回去。
许小法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她刚刚说的菜，还加了一个粉丝蒸扇贝，还有一个蒜蓉菜心。
“你今晚不用忙吗？”许小法目光深邃沉声问道。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忙是什么意思，扯了扯嘴角，“不忙，再说了就算上吊也总得喘口气吧。”
许小法闻言忍不住笑出声，看不出这家伙外表斯斯文文的样子，实际上牙尖嘴利。
“你，做这个多久了？”
“才做几个月，你呢，是做什么行业的？”
“装修行业。”
“哦，是专门承包工程的么？”
“你看着我像做老板的吗，我也只不过是打工的。”许小法苦笑地摇摇头。
钟洁听后倒也没说什么，因为做她们这行，赚钱最重要，不喜欢打听客人的隐私，对方做什么，有没有钱，是不是大老板，企业家这些都不重要，只有给到自己的才是踏踏实实的。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将所有的菜上齐，吃着鲜美的海鲜，再喝口冰啤酒别提有多爽了。
“来，干一个。”钟洁举着酒杯说道。
许小法也不墨迹，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后，话匣子也渐渐打开，聊天得知原来这许小法，曾经是自己开装修门店，承接一些业务，后来因行情不太好，外加经营不善导致倒闭，欠下一屁股外债，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才去给他同乡的朋友手下做事，在熟人手下做事合作总会有许多矛盾，事儿多钱少。
钟洁也讲述了自己的一些苦闷，但是没有细说，看着餐桌上的残羹剩饭说道，“要不我们走吧。”
“嗯。”说着便起身同她一起走出餐厅。
钟洁看着他独自站在马路边掏出手机准备打车，联想到他说的一些遭遇，不免感到有点同病相怜，于是叫住他，“我骑车送你回去吧。”
“你？”他用狭长的双眼上下打量了她那瘦小的身影。
“怎么，怀疑我的车技，怕我把你带沟里去？”钟洁嗤笑一声，“别墨迹，上车。”
许小法也不跟她争论，转身过来跨上电动车后座。
“坐稳了哦。”说完便一拧开关往前开去，“我不知道你住那边，等下你记得指路。”
“嗯，往前一直开，开个大概四公里，往左转。”
电动车缓缓行驶在马路上，下过雨的h市凉爽的很，耳畔的风呼呼作响，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翻飞的衣角传来洗衣液残留的清香，飘进许小法的鼻尖，悄悄地飘进他的心里，宛若一颗小碎石丢进一滩沉积已久的死水，荡起了阵阵涟漪。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说话，直到到了许小法的住处。
“谢谢你了。”他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面容憨厚老实。
“这点小事没什么，你要是有认识的人需要，麻烦你可以介绍我去，我会给你相应的介绍费。”她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是这么的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许小法听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难道她送自己回来，就为了这个吗？
“再看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回了宿舍。
回到员工宿舍，走到自己的房间，工友们也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上班彼此也不交流，这是一栋旧的楼房，墙皮也有些剥落，破烂的旧衣柜里堆放着几件已被水洗泛白的工衣，床边散落着几双沾满泥灰的鞋子，还有几只破洞的军绿色袜子，一张塑料椅子充当着桌子，上面散落着烟灰，摆放着喝完未丢掉的饮料瓶，饮料瓶里面堆满了烟蒂，瓶子里的水也早就浑浊不堪，老式空调响个没完，“哒哒”地不断地滴着水。
许小法掀开床上的薄毯，一只乌黑油亮拇指关节大小的蟑螂仓皇逃跑，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也懒得收拾，他自认是个失败的人，做生意失败，七八年前谈过个女朋友，均被戴绿帽，恋情也以失败而告终，今年三十岁，大多数的同学朋友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小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起初父母催婚安排相亲，面对相亲的女孩子他都是爱答不理的，并不是因为女孩子不好，而是自己这么地失败，没有办法给女孩子一个温暖踏实的家，没有必要耽误别人珍贵美好的青春了。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还有点生气，他是个男人，就算是再穷困潦倒也不会去做拉皮条，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我们都是一样的，如蝼蚁一般的苟且偷生，她也不过是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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