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插叙：冰原往事（2）前途无亮

“请你们二位都住手，不要再打了，嘶呼——”

望着风雪中不断碰撞又分离的两个黑影，被迫远离战场的内卫极力劝阻着。

慢条斯理地对话终究不适合行走在文明边缘与死亡为伴的温迪戈，博格卡斯替和汉尼拔都选择了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因为一个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老顽固，一个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所以就甭废话了，直接开打。

漆黑的利爪与缠绕着血雾的战戟激烈地对抗着，面对发生了超出自己认知的变化的汉尼拔，博格卡斯替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

他老了，还感染了矿石病，身上的装甲也年久失修，如果只是对上普通的混血温迪戈，博格卡斯替还是有把握将其轻松镇压。

但汉尼拔不是普通的混血温迪戈。

纯血温迪戈很早以前就数量稀少，即使把时间往前推几百年，纯血温迪戈也不过双手之数，更别提卡兹戴尔 政 权 动荡时期因为 政 权 争夺而死了大量温迪戈，以至于博格卡斯替带领着温迪戈离开卡兹戴尔时就只剩他一个纯血温迪戈了。

虽然纯血温迪戈比混血温迪戈要强大，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汉尼拔的血统也不算太差，他的爷爷就是纯血温迪戈，他的奶奶和妈妈也都是混血温迪戈，所以他的血统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而现在正值壮年的汉尼拔和已经步入老年且感染了矿石病的博格卡斯替战斗，并且博格卡斯替那一身的装甲早已破败不堪，根本比不了汉尼拔身上的——

等等！

博格卡斯替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的身上，除了胸口上的装甲，可还有其他的保护和武器？

博格卡斯替仔细观察着汉尼拔，他穿着一身复合材料的紧身衣，除了胸口附着着一层胸甲，其余的部位根本没有半点防护。

博格卡斯替又看向他的双手，温迪戈的双手上没有任何意义上的手甲和利刃，他一直是在徒手与他战斗！

“您终于发现了。”

汉尼拔平淡的语气让博格卡斯替发现自己绝对忽略了什么，除了有东西介入了混血温迪戈直接的联系，混血温迪戈还有其他的变化！

随着一击势大力沉的拍击，博格卡斯替主动拉开了和汉尼拔的距离。

他的目光不断在汉尼拔的犄角和双手上游走，终于，他明白了！

那不是因为什么保养的好而呈现出的光泽，汉尼拔的犄角和双手完全变成了金属！

“【金属基化】。”

汉尼拔毫不遮掩地向博格卡斯替亮了亮自己的犄角和双手。

“在火种源之树的庇护下，我们的矿石病逐渐愈合——”

“什么！”

没等汉尼拔说清楚，塔露拉的惊呼便打断了他，全场的目光瞬间全部聚集到她身上，其中不少的目光相当不善。

在众人眼神的压迫下，塔露拉赶紧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即使被打断了，汉尼拔的语气依旧平淡，他看了一眼塔露拉，继续说道。

“火种和波纹的能量可以缓慢而持续提高细胞的活性，在祂的庇护下，我们的免疫系统和新陈代谢能力变得十分强大，体内的源石颗粒逐渐被排泄出来。

但这样还不够，已经源石化的内脏在这种情况下非但愈合不了，还会逐渐崩溃，于是，塞伯坦人在我们的身体里植入了火种。”

汉尼拔轻轻敲打着胸甲，感受着胸膛里那蓬勃的力量。

博格卡斯替静静地听着，顺便积蓄着力量，原本准备撤离的内卫在听到这样惊天动地的消息后就不准备跑了，还偷偷开启录音设备，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绝不放过一点细节。

“有了火种，人体细胞进一步强化，即使是内脏破损，也可以进行自主恢复。

在发现这一点后，我欣喜若狂，挣得塞伯坦人的同意后，我开始寻找散布在这片大地上的其他族人。

哥伦比亚的荒原，乌萨斯的冻土，卡西米尔的丛林，维多利亚的山谷，以及卡兹戴尔的废土，我找遍了所有温迪戈能到达的地方，从堪堪找到了不足五十个族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塔露拉觉得博格卡斯替在听到这个数字时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但在她恍惚间，她又感觉博格卡斯替是那么的强大，以至于没有什么能撼动他。

只是错觉罢了，塔露拉这样安稳自己，毕竟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现在的局势，在汉尼拔和内卫的压迫下，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博格卡斯替能力挽狂澜了。

“糟糕的生活环境、不公正的待遇、颠沛流离的生活、来自他人的恶意，使得我能找到的族人居然全是感染者，而且居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最后一句话，汉尼拔的语气终于不再平淡，他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塔露拉感觉比阿丽娜死在她背上时还要沉重。

内卫们也很不好受，他们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面罩，身上裂开的一道道伤口里弥散出漆黑的物质。

博格卡斯替面具下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缠绕着身躯的血雾浓郁的仿佛会凝聚成液态。

他咆哮着冲向汉尼拔，汉尼拔也同样咆哮着冲了出去。

两者交锋的瞬间，博格卡斯替的盾牌就因为强大的冲击变成了一堆碎片，他嘶吼着，双手持戟，架住汉尼拔的利爪。

“恶毒的流言，统治者的压迫，愚民的排挤，天灾的肆虐，把我们的生存空间压迫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如果不做出改变，如果不去抗争，总有一天，温迪戈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

“那你就加入我们，为了保护感染者、感染者的未来而战啊！”

博格卡斯替对着汉尼拔怒吼着。

“可是你们失败了！”汉尼拔冲着博格卡斯替咆哮着，四目相对，博格卡斯替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幅不同的场景。

不仅是他，塔露拉、内卫、盾卫、感染者战士，在场的所有人眼前都浮现出这样的场景：

寒气弥漫的地下设施里，叶莲娜安详地躺在一个蒙面人的怀里。

战场的废墟里，博格卡斯替全身布满着放射状的源石尖刺，身体维持着向前倾的姿势。

弥散着尘埃的大厅里，折翼的怪鸟扑到在地，在它的羽翼间，萨沙的身影若隐若现。

高塔之上，被火焰簇拥的塔露拉身上延伸出无数条扭曲的黑雾触须，在她背后，漆黑的蛇影放肆地仰天长啸。

一幅幅充满着恶意与苦难的画面强硬地闯进他们的脑海，几近另众人崩溃。

天灾的笼罩，身上带有整合运动的暴徒手持利刃屠杀着百姓。

荒凉的原野里，感染者的尸体横七竖八，带有 黑 色 防毒面具的少女满脸血污地靠在石块上。

繁华的市区里，墨绿色头发的射手倒在地上，他的身旁是一把断裂的、带有鲜血的弩机。

感染者抱着脑袋痛苦地满地打滚。

盾卫不甘地捶打盾牌。

塔露拉撕扯着头发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女儿的死亡和未来破碎的使博格卡斯替咆哮着与汉尼拔角力。

邪魔碎片的暴动近乎撕碎内卫的理智，他们不得不也拔刀冲向汉尼拔。

汉尼拔不躲不闪，将这些尽数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