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四顾心茫然（3）

北堂墨染做了一个梦。

梦到一位红衣女子，准确来说是被血染红的白衣。那个女子眼角下是一个彼岸花的胎记，在大雪纷飞里墨发被雪浸染，青丝变白发。

原本的白衣是多么的不染俗尘，猩红的鲜血就有多么触目惊心。

原本的黑发是多么的明亮有光，迟暮的白发就有多么苍凉黯淡。

他梦到自己抱着这位女子痛苦，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想给她一点温暖，女子腹部的鲜血在不停涌出，染红了她的白衣，染红了他的双手。

北堂墨染醒来，看到烛火还未燃尽，刚刚的一切只是个梦。他嘲笑了自己，自己这种人，也配得到真爱么？

蓝汐的及笄礼上，她穿着一身红衣，血泪痣被画成了一朵彼岸花，北堂墨染发现，蓝汐很像他梦里的那个身影。

他看着她去饮酒，看着她的睡颜，带着她吃小馄饨，和她一起走在夜晚的小巷，和她一起感受着人间烟火。

似乎这样，也不错。

至少不是孤身一人，至少有人证明他的存在。

证明过他是北堂墨染的存在，没有身份的枷锁，没有皇宫的王位，只是作为北堂墨染，作为他自己，真真正正的存在。

回到宸王府，他擦拭寻枯剑，剑面很亮，照射出他的脸。

这张脸极为英俊，足以让世间所有女子为之倾心，但是微笑面具戴久了，久的摘不下来的时候，有人带给他真正的微笑，发自内心的笑，幼时无忧无虑的笑。

有人换回了他真正的笑容。

枯，寻的是什么枯，寻的是何方枯，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解救枯的水源之头在哪里。

他只知道他现在要好好活着，因为有了念想，活着，似乎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在痛苦的生活中，有了那么一丝清凉的汐水带来慰藉，带给了他活下去的意义。

在她面前，可以不用带着面具，不用披着伪装，可以作为北堂墨染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