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易辞（7）

旧岁易辞（7）

“她提着裙摆一路哭着跑了回去。不见梧桐花开的参天大树下，她抽泣着将那几只青草编笼一一剪破。——珈蓝寺听风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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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君并未在意新春宫宴上的唇枪舌剑，紧随夏太后之后离席，为的只是能从夏太后身边带走臻月。

成蟜（长安君）祖母，孙儿……

“哀家乏了，需要臻月侍奉在旁。长安君，你回去罢。”

夏太后一反常态的坚决态度让臻月心中惴惴不安，站在夏太后身后的她甚至不敢在此时抬头回应长安君的注视。

见况后的长安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底随即划过一抹失落，但却也只能向夏太后请辞。

成蟜（长安君）是，祖母，孙儿告退。

臻月急急向成蟜行了一礼后，又急忙跟上夏太后的脚步。 而成蟜则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直到臻月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完全消失。

方才之事令长安君欣喜全无，他很清楚祖母离席的缘故。他不在意新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不清楚、不明白华阳太后的把戏。祖母是为了王兄才借故离席的，包括祖母方才对自己的态度，还有阿月身上的衣裙……那套衣裙本是他亲自替阿月挑选，也是他打算要亲自送给阿月的。可自己的祖母却说那衣裙还是由她来替自己转交于阿月。

成蟜（长安君）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寝宫后的夏太后并未让臻月侍奉身侧，反而和颜悦色地关心起她经宫宴后是否疲累，也不等她回答，夏太后便命她下去休息。臻月这才明白过来，夏太后并非真的关心她，而是寻了个打发她的借口。

臻月是真不懂宫宴上华阳太后的兵不血刃，但她又想不通夏太后对长安君的一反常态。思来想去后，臻月推出了一个令她再度惶恐不安的答案——那就是夏太后并不想看到长安君在众目睽睽下专注地望向自己。

夏太后平日都是默许臻月跟在成蟜身侧，且还叮嘱过臻月陪侍在长安君身侧时需得仔细认真。但今日，夏太后却……

臻月夏太后究竟何意？

臻月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一股子悲凄不由地从心底升起，她似乎在一片茫茫大雾中看到了哀鸿不胜鸣的景象。

一团不小的云朵从太阳下飘过，由此带来的片刻阴翳让臻月的内心愈发悲凄。

臻月驻下足，环顾起四周，她望着这从陌生到熟悉，此刻又觉得陌生的寝宫，不禁失落起来。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从她入宫的那一刻起，她似有预感:这座王宫不过是比那人府邸更为深广，更为精美的牢笼罢了。

在这座精美的牢笼里，长安君是那唯一能抚慰臻月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的存在。少年的一腔热忱与真挚到底是令她放下了戒备，而且几乎就要打开她全部的心扉。然少年与她却都忽视了自己周遭的境况，及时醒悟的臻月郁郁寡欢，昔日预想在今日皆成幻想，她冷嘲自己道:

臻月臻月啊臻月，你还真是傻得可爱。他既将你送入宫中，又怎会令你事事如愿？

宫里有太多她不知晓的事情，她被动入局，如坠烟海，孤立无援。明日如何，往后又如何？这问题缠绕在她心头，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