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6）

何炅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危险想法吓到，他痛苦的捂住脸。已经不行了，他被痛苦冲昏了头脑。

“滚啊！撒贝宁！”趁我还存有一丝理智。

撒贝宁忍住眼泪不让它夺眶而出，他站起身来仰起头，头顶是那盏不灭的灯，只为撒贝宁点亮。当泪水硬生生流回眼睛里，撒贝宁对他说了句，“各自珍重。”

何炅轻笑一声，在房间里回荡。没有你，你叫我如何珍重。你说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然后就能在不经意间收获幸福，我笑着说我做到了。

别了撒撒。

我怕爱到最后会杀了你与你一同去。

趁我，还不恨你。

在杀死你之前，让我先杀死我自己吧。

刀光在黑暗中却显得那样亮，犹如一道撕破了黑夜的光，好热又好冷。血真的好漂亮，开始就像断线的水珠滑落渐渐变成细流，开始是手腕到最后整个手臂都是凉的。

还不够，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让我哭出来啊，为什么流不出眼泪？

能感受到血管的跳动，刺破皮肤的快感以及酒精带给大脑的幻觉，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只在一念之间。

恨他吗？

却没有半点恨意。

爱他吗？

却再也爱不起。

人的伤口若一天不结疤，便会从中长出花。若是自杀，灵魂便会化作白色的飞鸟。

生出怎样的花因人而异，当何炅看到紫藤花爬满手臂，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当大雪漫天飞舞，撒贝宁做了父亲。在幸福之余，他想回去看看那人告诉他别等了。

当撒贝宁再次迎着那盏灯，却看见何炅躺在浴缸里，手腕上的伤口长出幽幽的紫藤花来，那些花缠绕住他的身体，吸取着何炅的血液在水里疯狂生长着。

撒贝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砍断不断冒出来的藤蔓，血色的叶脉让花朵看起来更加鲜艳，“炅炅你醒过来好不好，撒贝宁不值得你这样！”

何炅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仪器上的波动开始变得有力。

隔着ICU的玻璃，撒贝宁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在白色的病床上显得格外刺眼，他恨不得那一道道排列整齐的伤是何炅一刀刀割在他心上。

“炅炅，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你不知道……撒撒他看了会心疼吗……”

直到何炅快出院了都没有看撒贝宁一眼。削给他的苹果被丢到垃圾桶里，送他的花被丢到地上。护士在每次收拾房间的时候都轻轻叹气，她看了看门外站着的人盯着屋里的望眼欲穿，没有他的允许却不敢靠近一步。

“炅炅，我该回去了，她们还在等我。我太久没回去了，我担心……”

终于何炅在撒贝宁转身要离开的一瞬间开口说道，“撒贝宁，如果你遇到了这样一个情况。一块钢筋砸在三个人身上，一边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另一边是一个男人。救了女人和孩子，男人就死了；救了男人，女人和孩子就死了。你选择救谁？”

“何炅你明知道答案！”撒贝宁一拳捶在墙上。

“是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