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辛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陈霁远,对陈霁远的不应声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他。
陈霁远本来想就这样杠上的,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胭脂凉凉的眼神的时候,血脉的压制让他瞬间只觉得由背后升起一道凉意,直冲头顶,他迅速点点头,应了莫尘辛的话。
陈霁远哎,尘辛。
他应声之后,胭脂才收回了目光。
转头看着莫尘辛的时候,目光温柔了几分。
陈霁远应声之后他才觉得后悔了,为什么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怕这个姐姐……
莫尘辛舅舅,舅母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陈霁远什么舅母?你这孩子怎么瞎说呢?
他至今孑然一身,哪里来的妻子?没想到一回来就被一个孩子给闹了个大红脸。
莫尘辛是吗?可是你身上有一股子香味,和娘亲的还不一样,我以为是舅母的味道呢。
听了莫尘辛的话,陈霁远疑惑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
陈霁远哪里有香味?我怎么没闻到?
莫尘辛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陈霁远倒是不觉得是莫尘辛闻错了,在茶茶那里带了多日,或许是在那里沾上的味道也说不准。
他也不再说话,顺着莫尘辛的视线看到了李修缘,他冷冷地瞪了李修缘一眼,然后绕过他们往里面走去。
胭脂看向莫尘辛。
胭脂尘辛,你真的闻到了你舅舅身上有其他的味道?
莫尘辛点点头,胭脂有些奇怪,为什么她闻不出来?
她抬眸看向李修缘,想从李修缘的口中找到一个答案。
李修缘对着胭脂点点头。
李修缘或许是那个茶茶身上的,我这小舅子和那个茶茶的关系,看来不一般呐。
胭脂皱眉,她和李修缘已是现身,她的修为虽说不高,但是她还是能看出来茶茶并非人类的。
刚刚她就一直想问,陈霁远怎么在茶茶那里?而且他远从京城回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去了那片茶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修缘从胭脂的怀中接过莫尘辛。
李修缘别让娘亲手酸。
只一句话,莫尘辛便不再反抗,顺从地被李修缘抱到怀中。
胭脂我哪里手酸了?
看不起谁呢?
被胭脂娇横地瞪了一眼,李修缘也只是赔笑,空出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走。
李修缘我这不是怕你手酸吗?我们先进去。
胭脂回握住李修缘的手,将刚刚所想之事抛到了脑后。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快些进去,这两天陈父陈母好不容易对李修缘有所改观,千万别让对李修缘有很大意见的陈霁远去陈父陈母那里吹耳边风。
三人回到大厅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陈父陈母拉着陈霁远一番询问的模样,儿子久未归家,做父母的还是牵肠挂肚。
陈弘济胭脂,快来看看你弟弟。
胭脂想说,她和她弟弟是一道回来的,已经看过了……
但见陈弘济一脸的期待,她便是说不出这些无情的话来。
放开了李修缘的手,她走了上去,被周玥婷一把拉住了手。
周玥婷胭脂,当年你出嫁之后,霁远去回头崖下找了你整整一个月,要说想念你,连我和你爹都比不上他。
胭脂心头一酸,她和陈霁远从小一同长大,又是亲姐弟,两人感情从小甚笃,她又怎能不知?
只是当年的事情过于复杂,又与仙缘扯上关系,当时作为凡人的他们又能做什么?
也不过是顺其自然,认命地承受痛苦罢了。
她抬手拍了拍陈霁远的肩膀,向小时候那样柔声安慰着他。
胭脂苦了你了。
陈霁远鼻尖一酸,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他不敢看胭脂,而是偏过头将泪水忍下去,才又转过头来看向胭脂。
陈霁远当年你跳下了回头崖,我找你月余不见,山中又多有猛兽,我以为你的尸首被猛兽所吞,便也就伤心离去,不再寻你。没想到你还活着,还真是老天开眼,不想让你遭逢此罪,只是……
陈霁远顿了顿,眼中突又迸射出几分寒意。
陈霁远只是我没想到,有机会从头再来的时候,你依旧选择了李修缘,并且还为他诞下一子,姐,为什么?
胭脂知晓陈霁远心中对李修缘的愤恨,她也不指望于他一时便原谅李修缘。
胭脂我说了,当年的事情过于复杂,而且牵扯众多,我不能一一解释于你们听。我只能说当初修缘是有苦衷的,他并非故意抛弃我,而且这段时日是他护着我,我才得幸又捡回一条命,能活着来见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苛责于他。
胭脂的话很真诚,但是他们之间的经历却不能透露半分。
陈霁远和陈父陈母都听得迷迷糊糊,但是从胭脂的字眼里却还是扒出了几个特别的字眼。
陈霁远什么叫又捡回一条命?你怎么了?
陈霁远抓住胭脂的肩膀,上下审视着她。
胭脂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他,也安抚着陈父陈母。
胭脂我现在没事了,我也并不是想要为他正名什么,他是我丈夫,而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你们给修缘一个机会,他会证明他对我的心意。你们也不要让我夹在中间为难好吗?
胭脂说得诚恳,陈父陈母沉默一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态。
说实话,这几天李修缘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无论是对胭脂还是对孩子,又或者是对他们这两个高堂时不时的发难的忍让,都让他们无法忽略李修缘对胭脂的一番真心。
曾经李修缘求娶胭脂的时候,他们二人便是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
李修缘不说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但他们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人处世他们很放心,偏巧对胭脂又是奉上一颗真心,他们当初也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才让他们对王家和李家产生了嫌隙。
而如今李修缘带着胭脂回到他们的身边,两人膝下还有一个孩子,其实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拆散二人,只是觉得心口的气没有出,心疼自家的女儿罢了。
但是自家女儿恳切地为自己的丈夫求情,他们这做父母的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思索良久,他们倒是松了口。
周玥婷我们也只是心疼你罢了。
胭脂有些激动,能让自家爹娘松口,她觉得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她回头看向抱着莫尘辛的李修缘,李修缘从她的眼中读出了那份激动,也很高兴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遂抬步便要上前在陈父陈母面前再好好表现一遭。
只是他刚抬步,便听到了来自陈霁远的一声怒吼。
陈霁远不行!我绝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