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破

孤城裂

天辰元年，天地苍茫

 

叶琼国统一天下。

 

叶琼国国主夜落登顶人极，称霸天下，立年号为“天辰”，威震八方。

 

本身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切安好，天下太平，只可惜这太平不过才四年，天下大旱，人心惶惶。就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夺取人界帝君的尊位。

 

夜落一心为民，并没有理会这些人，师尊的劝诫他也从不在意。

 

所以这盛极一时的太平盛世不过持续了四年，就被居心叵测的人推翻，并给夜落扣上了一个欺师灭祖，罔顾人伦，为祸人间的暴君称号。

 

夜落恨极，在瞭望天塔上和新君决一死战，那一场战斗可谓是斗的昏天暗地，殃及了方圆百里几百户的百姓。

 

新君假意劝夜落别再多生杀戮，趁夜落分心，生生刺中夜落要害，本想斩草除根，却被夜落的师尊黎落白救走，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此，夜落的暴君称号算是实锤了。

 

一个月后，

 

蒲索山

 

天空中下着绵绵细雨，这是大旱以来让人绝处逢生的甘露。

 

简陋却朴素的小屋上是细雨滴落的声音，屋外是一个陈旧的走廊，走廊上站着一个白衣如雪的道人，正皱着好看的眉，手里抓着草药，思索该如何入药。

 

“首乌藤，是安神的药材。”

 

屋内，草席垫上躺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只是脸色尽显苍白，黑金色的华服上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这便是那天在瞭望天塔上被救走的夜落。

 

夜落皱着眉头，陷入了梦魇中，他梦见了寸草不生的大地，梦见了百姓的唾骂，梦见了瞭望天塔上的那把利剑，然后是漫天的鲜红。

 

好冷，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夜落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喘着粗气，薄唇轻启：

 

“我......这是在哪？”

 

夜落把脸埋在掌心里，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却蓦地觉得胸口一闷，口中涌上一股腥甜，而后喷出一口血来。

 

夜落急忙拉开自己衣服的领口，只看见自己的胸口处被好好的包扎过了，但胸口的血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在了白布条上。

 

看来在瞭望天塔上伤的不清，但夜落却心中好奇，是谁把他救了回来，并把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把衣服穿戴好，陡然想到一个人，心中一惊，没来得及反应，门却被人推开。

 

夜落向门口望去，满脸惊愕。

想来也是与他猜的没错了。

 

救他的人，就是当今天下最好的药师，夜落的师尊——黎落白。

 

黎落白手中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汤，但这药汤的效果却是黎落白所拿捏不准的，夜落的伤势极重，那利剑上抹了难解的剧毒，黎落白费劲心思才把不省人事的夜落从鬼门关拽回来。

 

只是最后的疗程，黎落白却不知该如何，这也就有了外面的挑选药材之景。

 

推门进来的黎落白发现夜落醒了，心中倒升起了一丝宽慰。

 

夜落黑色的眼睛望着他，突然像是赌气般撇过了脸：

 

“为什么要救我？”

 

听见夜落这样冷淡的语气，黎落白本身宽慰的心却突然像被火烧了一样，怒道：

 

“夜归去，我不救你难道由着你胡来吗？”

 

夜落：“......”

 

“夜归去，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听，结果我去南部平息动荡不到一个月，你就成了这副模样，我不救你，难道由着你死在瞭望天塔上吗？”

 

提到瞭望天塔，夜落转过头来，眼里有水雾。

 

他的叶琼终究是破了。

被他人所夺。

 

黎落白看见他这样，摇了摇头，眼里倒也多了几分愧疚：

 

“其实也是怪我没有多加提醒，我让你注意南部动荡，但却未曾让你注意白叶的行动，白叶是个忠臣，我也未曾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动，但我不认为白叶会做这样的事情。”

 

白叶便是那天在瞭望天塔重伤夜落的男子，现在的人界帝君。

 

夜落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不会，为什么不会？！师尊，你救我，根本就是为了我不和白叶发生冲突，白叶是你信任的人，归去这个表字其实就是来形容他的不是吗？！”

 

“师尊，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夜归去！白叶曾在黄金台上怎么给你说的，他曾是我的徒弟，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我也从未把你当做别人。”

 

夜落突然大笑起来，言语间充满了讽刺：

 

“黄金台黄金台，哈哈哈哈哈哈黄金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黄金台上，一君王，一诺言，一忠臣，一为君，从此四季更迭，轮转而回，生当为君魂，死当为君鬼。

 

夜落忽然顿住了笑声：

 

“天大的笑话！”

 

在夜落未曾一统天下时，曾在黄金台上召见过白叶。

 

白叶一身黑衣，只身来到黄金台上。

 

黄金台是历代叶琼国主授予臣子忠臣名号的地方，不一定会为他人所知，但是这位臣子一定是深得国主信任。

 

夜落曾问白叶是否愿意效忠于叶琼。

 

白叶长磕而落，愿誓死效忠叶琼。

 

初时的誓言，现在在夜落的耳中却是十分讽刺的嘲笑。

 

夜落不再说话了，黎落白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几许后，黎落白走向夜落，摸了摸他的头：

 

“是我太急了，把药喝了吧。”

 

夜落接过黎落白手中的汤药，一饮而下，哭的发涩，却不如他心中那般苦。

 

黎落白从柜中拿出一件白衣和两顶斗笠：

 

“我想回一趟家乡，现在到处都是我们的通缉令，戴上，会比较安全。”

 

夜落抬头，眉头间似是疑惑

 

“为何？”

 

黎落白：“想家了。”

 

夜落阖眼，只是明白黎落白回一趟家乡的目的，只是现在他也无事可做，总不可能一直多在蒲索山，于是便答应随黎落白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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