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调（五）

这番话属实让余霈心里一咯噔。

他靠着礼部的人才混到了这个位置上，说是容易，但也是他自己赔着笑脸低着姿态求来的。

没有建树，纯过日子，过好日子。

“那批女子是老张婆送来的，可是她在前几日就被人杀害了。余大人，你方才说你不知晓，但此事确实与大人有关。”洛长垣看着余霈说道:“洛某只是想知道那批女子是否真的送进了皇宫。”

话语间，还带着威压。

许知野也不想掺和，当听的就是个故事，出了府衙，便是什么都不记得。

“是....是老张婆送来的，可是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是谁把她杀害的，你们不能瞧着她给我送了一批女子，就怀疑是我杀的。”看余霈的样子还蛮委屈。

许知野挑挑眉，余光看着刘宇宁，看他喝茶落杯笑意盈盈。

仿佛找事儿的不是他，主人才是他。

“送没送入皇宫？！”洛长垣道。

余霈哆哆嗦嗦，“送了送了，那一批有十六个女子，正好趁着祭祀节点害怕人数不够，我就...就把人送了过去。”

“谁让你送的，可有口谕？”往皇宫随随便便的送人，当选秀做妃子么？

洛长垣觉得这事儿依旧和礼部脱不开关系。

礼部礼部。

什么时候礼部都快翻了天去。

“我我....没有口谕，是我听礼部的人说皇宫最近缺了些人手，我就自己打算送进去的，可是那边确实也是同意了的，全都在福秀宫挂着牌子，我也想落个好名声，让礼部那些人在以后多帮衬帮衬一下我。”

帮衬。

嗯，出了一条命。

“礼部何人？”

“啊？什么？”

刘宇宁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语气和平常差不多。

“你身为东城府衙，应当爱民如子，而不是靠着谁来坐稳你现在的位置，你家中有几人？”

“七人。”

“都分别是你的什么人？”

“父亲，母亲，四房小妾。”

“你父母现在所在何处？”

“乡下。”

“你今年多大年龄？”

“三十有五。”

“礼部何人？”

“钟啸。”

余霈一愣，这怎么就说出来了。

刘宇宁问的很快，再加上他的语气总带着不容置喙的调子，余霈根本没反应过来。

余霈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礼部那人，礼部的人，礼部，完全没提及任何人的名字，就代表他并不想透露，不玩点小手段，根本套不出来。

没有大理寺的调令，不能审问。

拷打更不能。

许知野给刘宇宁伸了个大拇指。

刘宇宁回以一笑。

有时候，她又觉得这样的刘宇宁也不错。

在这里某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伪装。

虽然他也会担心工作进度，至少那方面的焦虑没有了，更多时间可以投入到自己身上，哪怕是因为活命。

但这种坏处也是多多。

“钟啸。”倒没怎么听过，礼部搞事儿都暗地里搞，放在明面上，文不如武。

说不过还打不过么。

“余大人，这事儿牵连甚广，希望你能着重大局，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私利毁掉了自己的前途。老张婆的事情，还望余大人早日找到凶手。”洛长垣看不上余霈，但也是好言好语，可是余霈越听身体越抖。

他上哪儿找凶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