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序（八）

吃晚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中厅，丫鬟小厮围了一圈。

许知野心里有事，有点吃不下，吃了半碗饭就想下桌了。

但碍于老夫人在这儿，许知野还是慢悠悠的跟着老夫人吃饭的速度等到了最后。

洛长垣因为有要事，吃完人就走了。

估计去找刘宇宁查蛮夷那件事情。

老夫人下桌之后，许知野才站起来，跟在老夫人左右。

“长安是有什么话想说？”老夫人心里如明镜，她年纪大了，走的略微慢一些，许知野扶着老夫人的胳膊，点点头。

“长安想知道，在无忧之前服侍我的婢女是哪位。”兴许是洛长安的记忆出了问题，在无忧之前服侍过她的婢女，许知野完全没印象。

既然后来的无忧不知晓洛长安之前的事情，那以前服侍过洛长安的婢女应该是晓得的。

老夫人没有回话，倒是彤姑姑在一旁出了声。

“姑娘怎么突然如此问？”

说话的调子都冷冰冰的。

许知野知道这人不好糊弄，在老夫人面前也不敢瞎撒谎，便道:“长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又不晓得少了什么，无忧不知，长安也不知，大概只有之前的婢女知晓，所以有疑问。”

可是什么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印象？

她从小在将军府长大，记忆里的将军府都很清晰。

除了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将军府的每一处都熟悉的很。

丫鬟小厮她也只见过几次。

基本都是无忧和门前小厮见得最多，其他完全不知道。

刚才吃饭围的那几个人，她也没见过，洛长安记忆里也没有。

是真的奇怪。

“那人死了。”彤姑姑道。

许知野心下一惊，“什么？”

“曾经服侍过姑娘的婢女，死了。”彤姑姑依旧冷冰冰的语调，听起来都很冷，“葵菱在一年前就死了，姑娘现在问，是有东西在她那里么？”

许知野道:“有。”至少她自己听起来不像撒谎。

毕竟确实“少了点什么”。

“既然有东西，拿回来就是，她家在城外的虢希村，当初葵菱死的时候拿了些钱补偿过她的家人，到时候一打听就好。”

许知野礼礼貌貌的道了谢，把老夫人送回她的院子，欠欠身就离开了。

“老夫人，姑娘她？”

“随她吧。”

“可是？”

“只要她知道后不后悔，随她。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遗忘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姑娘，很苦。”

“她的父母，更苦。”

最后，两人无话，只剩下了一声声叹息。

许知野打算明天就去城外的虢希村。

她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

她身上绝对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东西。

还有...

她不做谁的棋子。

要做就做观棋不语的君子。

她做不到被人利用还要笑嘻嘻的说被你利用真好。

当她傻子么？

或许有时候，她连傻子都不如。

许知野把那张有刘宇宁签名的纸看了又看，还是装进了盒子里，放在床头。

“晚安。”

既然这样，那她就好好的打通关。

和她的太阳比一比，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