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翌日集合，腾蛇、褚璇玑和禹司凤都顶着黑眼圈，在桌边托着腮等着吃早饭。昊辰走近看到众人的疲倦的神情，身形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腾蛇的旁边。柳意欢姗姗来迟，看到情形不太好，随便拿了点吃的就溜了。等昊辰起筷，剩下的三人才开始慢吞吞的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禹司凤看褚璇玑只闷头喝粥，就要拿筷子给她夹个煎蛋。刚要夹起，就被腾蛇截获，腾蛇把蛋放到昊辰面前的碟里，示意他吃。禹司凤瞪了一眼腾蛇，再次把筷子伸向煎蛋，腾蛇果然还要抢，禹司凤趁机换了目标，夹起一个包子放到了褚璇玑面前。腾蛇朝他“咝”了一声，也拿起一个包子啃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柳意欢从外面跑进来喊道，“玉儿走了!"“柳大哥你先别急，她有没有说去了哪儿。"禹司凤赶忙起身安慰他。“没有啊，她就留了个字条，让我别再去找她了，哎呀这个孩子。”柳意欢急的要哭出来。

柳大哥，你不是有天眼吗。”褚璇玑也走了过去。“我，我最近才开过一次的嘛，不能随便乱用的。”柳意欢为难的说。“喂，我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那玩意，但是你要知道，凡人之力是无法驾驭天界之物的。"腾蛇啃着包子，头也不回的说道。“腾蛇，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柳大哥的女儿都不见了。”褚璇玑不高兴的说道。“切，不听劝，小爷还不说了呢。”腾蛇把装油条的盘子拿到他和昊辰中间，开始专心吃饭。“柳大哥，他就是那样，你别往心里去。"褚璇玑说道，“那柳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呢。”“哎，这孩子，都怪我没在她小时候教管好，长大了才这么任性妄为，"柳意欢悲伤地摇摇头，“我打算去之前她出现的地方找找她，毕竟是亲生的，怪也只怪我自己。"柳意欢说完，锤打着自己的脑袋。

“柳大哥你别这样。”司凤赶紧拦下他。“

“小司凤，这次是柳大哥对不住你，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钟离城了。"柳意欢紧紧抓着禹司凤的胳膊，满含歉意的说道。“别这么说，你能开天眼帮我们寻的碎片我们已经很感激了。”“那小司凤，我找到玉儿以后一定来找你。"和柳意欢告别之后，又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昊辰看了看他们的状态，觉得这样赶路肯定不行，就说再休整一天明天出发。也算是给自己一天思考的时间，想好到底该不该让褚璇玑去找碎片。除了昊辰，剩下的仨人吃完饭就又回房间休息了。昊辰独自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觉得若是自己贸然阻止褚璇玑去寻找碎片，或许只会适得其反。他想到之前在天界时，偶尔也能和腾蛇论一会儿道，虽然腾蛇说的都比较浮于表面，但有时也正因为他单纯，面对复杂的局面，反倒用简单的道理解决了。于是昊辰就敲响了腾蛇的门。直接进来，门没锁。"腾蛇慵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昊辰推门进去。“让我来猜猜，"腾蛇只穿着里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并没盖被子。“小道长不会是来要吃的吧，那我可没有了。"腾蛇翻了个身，用手托着脑袋，领口大开，侧立在床上看着昊辰。

昊辰转过身去，“不是。”“哦~”腾蛇跳下床，走到昊辰身后，在他耳边说，“那就是图我这个人喽。"“…”昊辰的耳朵尖又红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有什么事说吧，我还有点困，说完你可以陪我睡会。"腾蛇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昊辰听到腾蛇的胡说八道，本想转身就走，但为了三!界!忍了忍还是说道，“有一个人，如果他选择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伤害到别人:若是不拿回自己的东西，他会很痛苦。若你是他的朋友，你会怎么做。"“啊?什么意思，"腾蛇问道，“他的事情不应该他白己做决定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朋友，你很关心他。”“哦，那就看他要拿回什么东西咯，若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自然就不应该拿回;如果这东西是他的，对他来说还很重要，那我会劝他拿回来。"“即使会伤害到他人。”“他拿回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吗，要说伤害到别人，岂不就是伤害了抢他东西的人吗，难道有什么不好吗。"腾蛇打着哈欠说道。是啊，当初为了三界的安宁，自己选择了牺牲魔都，现在又要牺牲璇玑吗。昊辰攥起拳头。不，自己身上肩负的是整个三界。璇玑可以寻回六识，但若是她还会变回以前那样，那自己……还是会再次……

“小道长，你怎么不说话啊，"腾蛇打断了昊辰的思索，“哎我问你，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哈哈哈。”

“……不是。”“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来，跟你腾蛇大人细说一下。"腾蛇猛拽了一下昊辰的袖子，想把他拉过来坐下，但昊辰一个没站稳，摔到了腾蛇的身上。

腾蛇赶紧接住他，怕他摔到。却发现情急之下，昊辰的手直接伸进了自己的里衣，正抓着自己的肩膀。于是昊辰就以一个坐在腾蛇腿上，手还摸着腾蛇肩膀的姿势，被腾蛇圈在怀里。腾蛇颠颠腿，把昊辰吓一跳，赶紧抓的更紧。“看着你这小身板挺硬，没想到这么轻。"腾蛇竟觉得自己有点喜欢昊辰靠在自己怀里的感觉。昊辰连忙要推开他，腾蛇却故意把他环的更紧。感觉到昊辰反抗的越来越凶，腾蛇那股劲儿又上来了，他直接抱起昊辰，往自己床上走去。“你……你干嘛!"昊辰放弃挣扎，直接把手掐住腾蛇的脖子。腾蛇也不示弱，硬是底下头把脸往昊辰的脸压过去，昊辰吓得赶紧用手推开腾蛇的脸。把昊辰轻轻放到床的里面后，腾蛇掀起被子把他盖住，然后再将他包在被子里。自己则躺到外面，把腿压在“蚕蛹”昊辰的身上。“为了防止你再打扰小爷睡觉，你也必须睡。"腾蛇又把胳膊也搭在上面，这下昊辰是真逃不掉了。“我不找你了，我要回去。"只露出一个头的昊辰，连出手打他的机会都没有。

晚了，赶紧睡，不睡的话我就把你打晕。”腾蛇把头在被子上拱了拱，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不许说话了。"

其实昊辰的内心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而且不知为何，意生出一丝害着的感觉。他赶紧把这丝想法赶出脑子。可腾蛇的脸就在旁边，离他那么近:他的手上还停留着腾蛇滑嫩肌肤的触感。这让他怎么睡的着。昊辰也顾不得再去想褚璇玑的事了，脑子乱哄哄的被腾蛇塞满。也不知是不是睡觉会传染，没一会他也睡着了。

自从尝试了凡间的食物，腾蛇的肚子已经是他贴身的日晷了。午饭的时间到了，腾蛇被饿醒。他迷糊的睁开眼，看到也睡着了昊辰，嘴角忍不住的笑了。小道长睡着的时候看着还挺乖，不像醒着的时候，明明心是软的，却总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腾蛇戳了戳昊辰的脸蛋，然后起身把衣服穿好，正打算叫点菜，却发现禹司凤偷偷摸摸的往楼下走去，他赶紧跟上。本来以为禹司凤要干什么事呢，结果跟下去才知道，他在偷偷学做菜。为了谁就不需要猜了。腾蛇盯了一会儿发现禹司凤笨得很，一会儿切菜切到手，一会儿又被油烫到，一看就炒的不好吃，腾蛇撇撇嘴回到房间，让小二把最好吃的菜端进屋里。

昊辰听到说话声，也醒了，一时还有些发懵自己这是在哪。等腾蛇过来看了他一眼后，他就想起来了，赶紧下床要走。

“哎，我刚看见禹司凤就在外面，你不怕让他发现你在我这睡了一会儿。"腾蛇喝着茶水，朝他挤挤眼。“你……”昊辰唤出命剑就要刺向腾蛇，腾蛇只用手指在空中弹了一下，昊辰的手就被振的松开了。腾蛇一个起身轻巧的帮他接住了剑，递回到昊辰手中。“哎呀你这不休息的也挺好吗，先坐下等会，我刚叫了饭。"腾蛇这次轻轻的把他拉到座位旁，“都是爷们有什么了。”“……所以你经常和别人这样。”昊辰阴着脸问道。“没啊，这第一次，我也是才发现抱着人睡比自己睡舒服多了，以后你就让我抱着睡，我带你吃好吃的。"腾蛇嘻嘻哈哈说道。大可不必，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吃的……”昊辰听腾蛇要拿吃的诱惑自己，生气的别过头。“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还要和我抢小糕点，不管

啊，等会你再陪我出去买点，算你还给我。"吃这么多也不怕噎着”在昊辰还有些别扭中俩人吃完了午饭。也不知是因为饭菜好吃，还是腾蛇吃的太香了，虽然昊辰还在生气，但也是少有的吃了两碗米饭。吃完饭后，又被腾蛇拉着出去买了好多东西，腾蛇说要带着路上吃，可御剑半天就能到的功夫，那需要带这么多。但昊辰实在架不住腾蛇看着他的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给他买了一堆。在一天充足的休息后，四人再次踏上旅途。因为知道了万劫八荒镜碎片的具体位置，他们本想着直接去柳意欢告诉他们的高氏山找寻就行了，谁知到了钟离城才发现没有什么高氏山，只有一座仙人山。而且打听后发现，这仙人山里应该是有妖怪而非什么神仙。于是他们四个就决定假扮被选中的新郎官上山。对于褚璇玑要女扮男装的事，剩下的三个人一开始是都不愿意的，可为了保护他人的安全，也只好这么做了。腾蛇在矫中稍一施法就换好了新装，第一个从矫中出来。紧随其后的是禹司凤，腾蛇上下大量了一番，觉得不过如此，比起帅气的自己可差远了。昊辰慢慢掀开帘子，从矫中走了出来，一身干净利落的红衣，把他硬挺的身板和纤细的腰线勾勒的十分清晰。可能是不习惯红色，昊辰微微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微风吹过，发带在他脸庞拂过。好一副美人，哦不，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好一副美人出轿图。腾蛇发现的眼神根本离不开昊辰，同是男人，他怎么就这么，这么“娇俏”呢。察觉到腾蛇的眼神，昊辰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腾蛇缓过神，假装刚才在走神，把脸转到一边。但脑海里还是想着刚才的画面。等褚璇玑出来后，禹司凤也如腾蛇刚才那般，紧紧盯着褚璇玑的眼睛。腾蛇晃眼过去，看到禹司凤的眼神，伸腿过去就踢了他一脚。褚璇玑赶紧护住禹司凤。怕还没进去，这几个人就打起来，昊辰示意他们别忘了正事，于是这仨人就像被师傅骂了一样，乖乖的不再胡闹。等他们进去后，璇玑和司凤按计划悄然离开去寻找碎片，腾蛇和昊辰则负责去铲除妖物。两人正走在一个狭窄且漫长的甬道中。腾蛇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着，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仿佛是来观景的。虽然有腾蛇在，昊辰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小心的跟在腾蛇身后。一阵迷烟飘过，腾蛇微微皱眉，除了觉得有些难闻，也没感觉出别的什么。他刚要回头提醒昊辰，却发现昊辰竟然不见了。正当腾蛇要往回走寻找时，一阵邪魅的笑死从前面传来。“哈哈，不知是何方神圣，来到我这仙人山，有失远迎啊。”腾蛇移身往前寻去，在甬道尽头是不知天然还是被挖出的空间。一个身着一袭紫衣的女人正坐在一个台子上，台上躺着的，正是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