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马嘉祺的时候,正在帮我爸卖豆芽摆摊。
他就这么穿着一袭风衣走了过来,温柔的问我豆芽多少钱一斤。
我仰头看着他:“二块五…”
声音有点颤抖,我冷的。
马嘉祺看着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天豆芽他没有要。
我被我爸打了一顿,因为豆芽一根都没有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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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不让我上学了。
第二次见到马嘉祺是在班上了。
他刚刚完成毕业论文的答辩,争取到了来我们高中实习的机会。
他成了我的班主任。
但我爸嫌女孩子念书没用,不希望我继续浪费钱,只想着我和他一起去卖豆芽。
马嘉祺的毕业论文是,《豆芽的生长》。
好奇怪的论文,好奇怪的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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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家长,我觉得你可以冷静一下。”马嘉祺拦住了我爸。
我身上还是那件大花袄,它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大花袄,上面花花绿绿的颜色也能被我妈洗掉褪色,我有些窘迫的不敢抬起脑袋看他。
我爸常年下地的手黝黑发亮,和马嘉祺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着马嘉祺,浑浊的眼里也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爸不会说标准的普通话,他只能别扭的和马嘉祺说着家里没钱了,供不起孩子念书之类的话。
马嘉祺听的不是很懂,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和穿着大花袄的女孩子。
我被我爸抓在手里,他捏的很紧,我很想哭,但我不能。
马嘉祺张了张口,他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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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马嘉祺,我在捡地上的豆芽。
今天我爸要去接弟弟放学,摊位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一些压根不是来买豆芽的男人总喜欢过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今天还踢翻了小摊子。
我只是看着他,他朝我笑,胃里,在翻腾,我想吐。
我不说话,我爸说我是哑巴。
马嘉祺就是在男人要拉扯我的时候出现的。
马嘉祺和男人理论起来了。
我充耳不闻,捡着地上被打翻在地的豆芽,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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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来找我更频繁了。
他总是在那群男人面前和我说话,哪怕我不会回复。
我爸又开始打我。
打完我妈就打我。
马嘉祺问我手上的伤哪来的。
我看着他。
他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悲悯。
“我带你逃吧。”马嘉祺说。
他是理想主义的代表人物,而我是现实主义。
我看着他。
真希望他一辈子可以这么善良。
“我爸打我,我可以不喜欢他,可以离开他,可是我妈妈怎么办,她生病了,我还有弟弟,我逃不了。”
这么久,这是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马嘉祺是充满浪漫的理想主义。
而我是荆棘丛生的现实主义。
我们生长环境不一样,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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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说我想诗人。
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自己的学生。
我说我不是。
我不是诗人也不是学生。
马嘉祺说我太悲观,世界很美好。
美好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喝酒了就会打人的爸爸,还是重男轻女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