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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出现本人家乡话,用同音字代替,括号内是意思,如有不适请告知,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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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芳香四溢,正值江南飘雨时,洋洋洒洒,细如毛毡,青丝绵绵,如梦如幻。
这或许是异乡人眼里的鱼米之乡,然而——
“这一天天滴,雨下下个不停,唔嘎滴tin都俺的了。”(我家的田都淹了)
“似滴,辣个不似哦,嗯噶lei(第三声)头小伢克sang..ku路都不好走嘞。”(是的,哪个不是哦,我家里小孩去上课路都不好走。)
雨水顺着墙瓦坠入地面,砸出一圈圈晕来。两个老人相顾坐在门槛儿上,一位明显淋了雨,身上湿透成深色,正摇着头指着外面连成串的雨,脸上“老天无眼”的神情溢于言表,另一位到略显镇定,摇着蒲扇,但话里多少还是有些幽怨的。
王源爷爷!
忽然,远处窜出一道身影,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是谁,可方才还淡定的老人家立刻扶着门框慢慢起身,这声儿,绝对是他大孙子来了,如果他没猜错,后面还跟了个小的,正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
易烊千玺哥,你跑慢点儿,我跟不上。
王源千玺?你咋来了?哥不是告诉你别来吗?
屋里传来老人家的呼唤:“快进来哦,别搁外头,se答答滴。”(湿答答的)
王源诶!知道了。
王源随口应道,瞪了一眼千玺,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回去拉住,生怕他摔跤。
两孩子进了屋,老人已将干毛巾,衣服都准备齐全,主打一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又催促两个小祖宗赶紧去洗把澡,小心着了凉。
其实这俩孩子不是孙子,而是外孙,可怜孩子母亲生下千玺便撒手人寰,父亲又是个不管孩子的,一天到晚在外边忙,好像地球离了他就不转了似的。两个孩子也只好放在老人这里,可怜孩子一年四季也见不到自己父亲几面。
要说孩子真正的爷爷奶奶,他爷爷走了,奶奶又是个不讲理的,他们爸还有一个兄弟,生得他奶奶欢心,然而他们爸又没听奶奶找一个本地媳妇,生下这俩孩子自然是不得她喜欢,更别说带孩子了。
不过两孩子也争气,硬是不肯见他奶奶,说什么“管他外不外孙,爷爷就爷爷”。王源现在十七就读于市重点高中,千玺比他哥小三岁,正上初三,对他哥的话简直就是“君要臣死,臣定当从命,且毫无怨言”,就差个五体投地了。
当然还是有例外,比如…现在—
王源爷爷,这么大的雨,你不要下田去了。
王源咦?冬爷爷也在?冬爷爷好。千玺,喊人。
易烊千玺冬爷爷好,阿爷好。
“哈哈…不用,我待会就走了……”另一个老人家起身,他其实不姓冬,姓夏,可王源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叫冬爷爷,他也无所谓,便随他叫去了,“到似lei们几个小八细,下则么大个雨,还在外头跑,似不似枣嫌呐?”(倒是你们几个小朋友,下这么大雨,还在外面跑,是不是找人嫌。)
王源您坐会儿,待会吃完饭再走,不耽搁。这么大雨,我害怕爷爷在田里,就出来看看,千玺不知道为什么也出来了。
王源温和笑着,说完还是瞪了眼千玺,面上笑容不改,但千玺还是吓得缩了缩。
易烊千玺我也怕嘛…
千玺小声嘀咕,看到王源神色不对,立刻连滚带爬缩到他爷爷怀里。
易烊千玺阿爷…哥哥要打我…
王源…
“好啦,好啦,跟过来就跟过来,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爷爷总看不得两兄弟吵架,再者千玺长得像极了女儿,这一缩成一团,让他想起这孩子连妈妈都不记得,心中不免心疼。
王源爷爷你别惯着他,他就是欠打。易烊千玺,出来,别逼我去拉你。
千玺呜了一声,乖乖起来站到他哥后面。
王源没好气地弹了他一脑崩子,下手挺重,但没理会千玺受伤地嘤嘤,和爷爷聊起家常。
王源爷爷,大队里咋说的?这田啥时候要推啊?
“不资道呐,缩似今nia个nia底,不清cu呐。”(不知道呐,说是今年年底,不清楚。)
老人又摇起来他那把蒲扇,扯开话题。
“小源,马桑要到seng日了吧?”(马上要到生日了吧)
王源嗯…
“se切岁啦,要好好……”(十七岁啦,要好好…)
王源爷爷不用,我们班宿舍都约好了帮我过生日,蛋糕都选好了。
“哦好好好…千玺马桑也是…”(千玺马上也是…)
王源我给他过,爷爷不用你烦神,您把您身体养好了才重要。
“好好好…”
爷爷没说什么,继续删着蒲扇。
王源爷爷,这田推了就不要再忙了,就在家歇着。
易烊千玺嗯嗯,就是就是。
“哈哈…千玺…刚刚你爷爷还帮你呢,这哈不帮你爷爷啦?”冬爷爷在旁边好笑着。
千玺一副“我哥说啥都对”站着王源后面,证明何为“风水轮流转”。
“小东西,没良心。”爷爷又摇了摇蒲扇,意有所指。
王源爷爷,千玺又没说错,等我考上大学,租个房子,咱一起住。
“在乡下挺好的,不去。”
老人家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一扇蒲扇,语气好似没得商量。
“小源,这就似你滴不对了,在层lei头哪乖有乡下苏服呐?在村lei zu惯了。”冬爷爷忍不住插了一句。(在城里哪有在乡下舒服呢?在村里住惯了的)
“似嘚,不论吾们,侠子们也苦。”爷爷赞同,蒲扇一点一点的。(是的,不说我们怎样,孩子们也苦。)
王源爷爷,我们不怕苦。
王源无奈道,随手擦起了弟弟没干的头发。
千玺被揉得头乱晃,又得了王源一敲,不晃了。
“行了,不说嘞,饭好了,切饭。”(吃饭)
爷爷不愿争论下去,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你俊凯哥哥说马上要回噶一趟,就明tin。”(回家一趟,就明天。)
老人家突然说着。
“就似那个匣子哦!”(孩子)
冬爷爷了然,爷爷当年把女儿嫁出去后,捡到一个孩子,取了名,把他当孙子一样养大,爷爷姓王,女儿跟亡妻姓易,不是入赘的,只是怕自己老了忘记爱人,让女儿姓易。
说着巧了,王俊凯捡回来时四岁,一年后王源出生。这么大孩子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但说自己是从人贩子那里跑回来的,父母是谁不知道,爷爷报了警,奈何找不到孩子父母,就把他养大了,如今22岁,考上了好大学,还一边勤工俭学,钱都打给爷爷供弟弟上学。
王源说是爷爷大带的,其实王俊凯也占一部分功劳,爷爷忙时,全是他带着两个弟弟,王源妈妈在的时候还好,但他们妈妈一走,两个哇哇啼哭的弟弟就显得很可怜。
所以,王源除了前三年,基本上都是王俊凯和爷爷带大,千玺就不要说了,他不记得妈妈什么样。
王源哥要回来?我要去接他吗?
王俊凯哪要你接,我不回来了?
王俊凯爷爷,我回来了,冬爷爷也在。
爷爷笑着,脸上皱纹都深了几条,冬爷爷点点头。
易烊千玺大哥哥!
千玺乐坏了,像个小弹炮一样冲击王俊凯怀里,王俊凯温和笑了笑,一只手抱住千玺,另一只手揉了揉王源的头。
王源哥?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王俊凯学校肯放我们一马,提前一天放假,不容易。
王俊凯源儿,长个子了,现在有一米八了吗?
王源还没,一米七七。
易烊千玺大哥,我也长了!
王俊凯嗯,我们千玺有一米六几啦?
易烊千玺……
王源他终于一米七了,上次还跟他们班一个女生比…
易烊千玺170.4!
王源好好好170.4,跟一个女生比…
易烊千玺哥哥,大哥哥你肯定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王俊凯对对,我饿了。
王俊凯哭笑不得,顺着小孩的话应了一句。
王俊凯爷爷,今年收成还行吗?要我帮忙……
“bu妖,你好好sang xia。”(不要你好好上学)爷爷打断他的话,明显几个孙子的话让他很不开心。
王俊凯把话咽回肚子里,瞥一眼王源千玺,心中明了。
王俊凯千玺明年中考了吧?
易烊千玺嗯。
王俊凯想考哪?
易烊千玺就重点高中。
王俊凯王源儿上的学校,蛮难考的诶,有信心吗?
易烊千玺我要考不上,哥哥得把我剥层皮。
易烊千玺可怜兮兮地嘤嘤。
王俊凯哈哈哈…该。
王俊凯无情道。
王俊凯王源呢?明年高考准备去哪?
王源就本地的吧。
“王源!”爷爷刚好吃完,放下碗,大怒。
王源缩了缩头,望向爷爷。
“唔告诉你,你好好下xi,不要把自个儿滴以后赔的了,你今个森呢意思啊?”(好好学习,你今天什么意思啊)爷爷把筷子往桌上一按,气的甩下话就走。
王源微微红了眼眶,闷在那里不说话。
“诶呦,这似咋滴咯,跟匣子赌森呢气哦。”(这是怎么了,跟孩子赌什么气哦)冬爷爷赶忙上去劝,丢给王俊凯一个眼神。
王俊凯也愣了,没想到王源会这样说,也没想到爷爷会这么生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千玺王源往自己房间走,问个话。
老人家很细心地把房间打扫过了,被子也是才晒过的,这几天能把被子晒干,不容易,可见用心。
王源我错了。
刚进房间,王源梗着个脖子,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王俊凯你俩是不是跟爷爷说让他不要再忙田里活了之类的?
王源还是闷着。
易烊千玺嗯…哥哥还让他搬到城里住。
王俊凯好,千玺出去,没事了,你去哄哄爷爷,他最疼你了,把他哄高兴了,这是你的任务。
王俊凯可以完成吗?
易烊千玺嗯!
小孩颠颠跑出去,还贴心地关了门。
王俊凯把王源拉过来,仔细看看。
王俊凯长这么大了,还惹爷爷生气,害不害臊?
王源我没错。
王俊凯刚刚一声不响认错的是谁?
王源就是没错!
王俊凯王源。
王源还是缩了缩,沉下头不看王俊凯。
王俊凯黑了脸,从小到大王源一直比其他孩子早熟一些,他一直惯着这个弟弟,从没这样凶过他,没想到惯成这个样子。
王俊凯压着火气,跟王源讲道理。
王俊凯你是为了爷爷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爷爷?他在农村住惯了,对他来说他的田就像命根子一样珍贵,你上来就这么刺激他,他受得了吗?
王源抿嘴低着头不说话,王俊凯以为他还变扭着,心中无奈。
王俊凯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一会给爷爷道个歉。
王俊凯听到没?
王源还是闷着。
王俊凯火气噌噌上涨,皱着眉头,奈何自己看着王源舍不得动手。
王俊凯王源,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千玺都比你好。
小孩终于动了,可却把头一偏,不听人说话。
王俊凯气笑了,出了门,不再管他,去看老人家怎么样了。
待王俊凯走后,刚刚誓死捍卫低头主权的小孩抬起头,咬牙红着眼,一副“我哭我输”的倔强表情,扫过门口,发现真的没人后又低了头,眼角划过一道泪痕。
他输了……
王源失落的想。
这天夜里雨吓得特别大,王俊凯回了房间,无比庆幸自己早些回来了,不然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回家呢。
爷爷现在安好,千玺果真不负他期望把老人家哄得乐呵呵的,所以他过去时顺着说了两句,再买了一下王源的惨,人老人家很快就转变态度,还怪自己怎么能小孩子计较呢。
回来时王源已经回他自己房间去了,很体贴地把他自己坐出褶皱的床扯平。
王俊凯犹豫片刻,来到王源门前。提手敲了敲门。
王源嗯?诶,来了!
王源打开门,缩了缩脑袋,往屋里蹭了蹭,像是准备法事,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才能开口。
王源哥…
王俊凯看着王源仍微红的眼眶,知道他是哭过了,心里有些后悔,听到这试探搬的话,心里不免苦涩。
王俊凯源源有没有去跟爷爷道过歉啊?
王俊凯温声询问。
王源沉默了一会儿,在王俊凯诧异的目光下又蹭回来,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袖子。
王源没…但是!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我…
王源把手攥紧,好像生怕他会不听解释。
王源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想等你回来再走…没有不想去……
王源对不起…我现在就去……
看着王俊凯没反应,王源有些茫然若失地放下手。
外面似乎是为了应景,打了一声闷雷,王源颤了颤身。
王源对不起…
王源眼眶泛红,咬牙坚持不落泪,低下头,不想让王俊凯发现。
却在头被揉上的那一刻,珍珠断了线,不禁失声。
颤抖中,被一个拥抱环住。
王俊凯心像是被紧紧攥了一把,像哄儿时的王源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上手抹过他的眸子,将眼泪擦干,柔声细语哄着。
王俊凯源源,没事,哭什么呀,没事的,乖。今天是哥哥不好,哥哥向你道歉。我们源源很乖的,哎呦,这珍珠可宝贵了,值千金呢,不哭了啊。
小孩躲在怀里,可怜兮兮的。王俊凯心塞,恨不得抱起来哄,可身高在这,抱不起来咋整?
我赢了……
王源受宠若惊想到。
后来,为了保证王小源同学的睡眠质量,王俊凯亲自带小孩来道歉,生怕小孩不懂如何装可怜,一路上特地叮嘱,没想到老人家看到孙子红通通跟兔子似的眼睛立刻心软,责怪王俊凯道,怎么还要说王源,早上不是说过了吗?
王俊凯看着“小人得志”装可怜的王源,笑道。
王俊凯爷爷,您就是偏心,王源儿今儿个跟您那么冲,您转头就向您乖乖孙子去了。
爷爷也笑骂:“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说我偏心,你自己就顶小源骂,真是。”
没成想王源居然卖可怜,小嘴一抿,鼻子一抽,就要哭下来。
王源是的爷爷,他还骂我没千玺懂规矩,呜呜呜,他还凶我…
王俊凯好好好好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祖宗你是来道歉还是来控诉的?
王源道歉加控诉…不行嘛?
王俊凯失笑,这孩子,不上规矩,上天了都。
同志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