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脾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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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还这般一声不吭油盐不进，那我就走了……”

“不要！”我慌乱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我有些后悔了…

或许他本就烦我了，他那么忙，或许他不想管我的，我却这样拽着人家不让走，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我隐去情绪，干咽了咽，喉结上下滚了一圈。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我不应该乱发脾气，不应该无理取闹。”

良久，他朝我招了招手，开口：“过来吧，别缩在那儿。”

我顿时觉得身子有些僵，颤颤巍巍走了过去。看着他向我伸出的手，自觉的将手伸平，送了出去，闭上眼。可面前的人似乎被我噎住了，许久都没动静。

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忽然便理解了犯人在被杀头的前一秒是什么滋味。只是我这一秒，过得也太慢了些。

我感受到手被覆住，伴随着一声叹息，我打了个寒噤，却不敢睁眼。似乎是他看着我说不出话，只得叹息一声，无奈说了一句“不打你，睁开眼吧。”

我有些茫然，不知该不该把手缩回去，只好干巴巴地瞪着前方，眼神没有焦距。

他是我哥，印象中，在我很小的时候，只有一些零碎，杂七杂八，不知真假的琐碎回忆。尤为深刻的，便是他拎着行李箱离开的身影。

那天，或许是晴天，或许是阴天，也或许是小雨吧……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说了几句嘱咐，然后就走了，虽然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应该不是我。

我甚至怀疑这是我的梦，因为他…太温柔了，就…很不对，不应该这样的。

他和现在的他天差地别，不像是一个人，在他回来后，也是爸妈离世后。

我见到他时，只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腿，即使抱了，也只能埋进他的怀里。

他自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就去应付那些亲戚了，为什么说“应付”，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心情很不好。

后来，他忙的见不着人影，我也因为这样没有同他再交流过，只是遇见时乖乖喊一声“哥哥”，然后便再无交集。

直到一次，我犯了个错，好像还挺大的，老师要叫家长，我慌了，央求着不要叫我哥来，当然最后还是无济于事。

他来了，我看到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心中五味杂陈，愧疚感油然而生。回去后，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捏了捏眉心告诉我不要再犯。我“嗯”了一句，算是答应了。

然而，他忽然变得不那么忙了，常常看我吃完早饭之后才出去，晚上也是能来接我了，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犯的错导致他不放心我，我打扰了他，于是开始变得更优秀，让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让远亲近邻都向哥哥夸赞我，而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毫无改变。

他甚至变得严厉，冷漠，而我，更怕他了……

回神。

他似是被我空荡荡的眼神逗乐了，用前所未有的，一如梦中一样温和的语气逗我说道：“怎么跟要死刑了一样？”

我没有像是见了鬼一般，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缩回手，向后退了几步。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无奈，酸楚，甚至有些心疼。

心疼…谁？

“隔老远就听见你‘哐当’一声跌下来，自己擦药了没？没擦坐床上去。”

我固执地站在原地，又有些茫然。

“怎么？还没犟够？草稿纸再给你画画？”

他又深叹一口：“好了，乖，听话。”

我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床，等着他的后续。

他拿云南白药气雾剂喷了一下，然后帮我揉着青肿的地方，顺带帮我手也上了药，他松手时我立即缩回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有些苦涩：“怎么，揉疼了？”

我摇头。

“你小时候我也这样帮你上过药，可不像现在这样安静。”

我依旧茫然。

“那时被我凶了几句，抱着我腿就开始嚎，引得隔壁爷爷都来敲门，说是如果我再打你，就抱你走。”他笑了一声，“那时你可讨人爷爷喜欢了，经常跑他家玩，然后被我逮到，骂一顿。”

我不知所措：“对不起……”

“你没错啊，为什么要对不起。小孩子的天性而已。”他似乎被哽了一下。

我默默垂下了头，不再发表意见。

“源源，我每次看你，我都打心底觉得你好累。”他看着我。

“被我逼着变得更优秀，变得懂事听话，变得不会撒娇，变得失去孩子都本性。”

“我知道你今天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潜意识里想做一个孩子，可为什么你要这样小心翼翼呢？你本就是个孩子。”

我咬了咬嘴唇，迷离的眼神乱晃。

“你不用这么懂事，因为你本来就应该活泼捣蛋一些，不要在逼自己了。”

“还有，其实我很想问，为什么你这么不依赖我？从我回来那时便是这样小心翼翼。”

“我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老师。我不是来纠你的错的，我是来教你长大的。”

哥哥搂住我，将我搂到他怀里：“回来看见你时我在想怎么长这么大了，这么瘦。爸妈走后肯定没好好照顾自己，真像小时候那样是个不乖的孩子。没成想后面竟然这么懂事，整天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我，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

“后来请家长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没有将我当成哥哥，而是敬而远之，我就想这孩子怎么变这样了呢？是不是因为我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哪知道你变得更懂事了，没办法，我只能对你要求更高，让你无法达到要求，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谈一谈，谁知道你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憋着不说。”

哥哥失笑，一脸无奈：“我看到你摔下来，又一声不吭掉着眼泪地站起来，我后悔了，我想我怎么把你逼成这样，疼都不会喊了。”

我感受到哥哥再微微战栗着，伸出手抱住了他，仿佛我还在哥哥没走的时候一样：“哥哥……我一直以为我小时候和你的记忆是梦。”

哥哥愣了愣，抱紧了我：“小傻子。”

剩下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后来哥哥就很宠我，我也不再小心翼翼。

王源倚在窗口，看着明朗的的月光。

“哥！我还没有写好，但我可不可以先吃个晚饭？”千玺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下来。

王源无奈，用微信回复：行，别喊了。

我终是活成了你的样子。

————完————

王俊凯走前嘱咐王源：“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贪玩，隔壁爷爷老了，经不起你瞎折腾。”

“源源和哥哥拉钩上吊，要是做到了哥哥回来给你个很大的抱抱，要是没做到哥哥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