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外。
扶苏提起裳角踏上殿门前的台阶,行至中间平底之时,垂首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严肃向后侧方看去。
一记手刀凌空袭来,扶苏冷静向后退去一步,看向来人。
黑色短发向两边自然落肩,右侧刘海遮住额头,一双异色眼瞳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冶。
扶苏垂首看向其腰间,其上系着数枚玉佩,用腰带穿在一起,其中一枚紫色玉佩混杂其间,却比其他玉佩多了几分光泽。
见到扶苏视线,胡亥不由得侧身躲过。
“大哥,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天真烂漫的表情让扶苏内心一哽,当他没瞧见方才的动作吗……
不过扶苏还是一副宠溺模样,“你的功夫又长进了。”
胡亥蹦了蹦,整理方才弄乱的衣襟,还不忘喃喃道,“大哥你好慢啊~父皇一早便传谕今日不见百官,专为等你一人呢。”
扶苏并未理会胡亥阴阳怪气的撒娇,只是用手整理一下衣袖,身披荼白披风向麒麟殿内走去。
“看来父皇也想死你了。”
见扶苏并未停下脚步,胡亥心中已有定论。
……
“你对小圣贤庄的看法朕已了解。不过,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此乃两大祸源。如今墨家已灭,儒家尚存,不得不察。”
“儿臣明白,离开桑海之时,已留下监视之人,若有变故,他会全权处理。”
此人是谁,嬴政自是知晓,手扶挂腰天问,嬴政问起一则传言。
“最近我听说了一个流言。”
见扶苏面色大惊的模样,嬴政抬眸冷冷看向扶苏,“你已经知道了。”
扶苏霎时双膝跪地,额头贴向地面,“儿臣确有耳闻,却不知如何辩白。”
修长手指紧扣地面,带着些许颤动。
冕旒后面的凌厉双眸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嫌弃¬口¬ノ
“你辩不清的。权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或许,毒药已经开始扩散,你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生在帝王之苑,这是与生俱来的罪。而身为朕的长子,你必须有面对风波的决心。”
垂首的扶苏面上闪过决绝,抬身拱手一礼,“父皇明鉴,儿臣感恩。”
“平身吧,你旅途劳顿,先下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春日大祭,用心准备吧。”
“多谢父皇。”
扶苏起身告退,嬴政回身来到案前,看到扶苏背影消失在殿门口时,才提笔写下几句。
随后招来影密卫,秘密送往东方。
……
当日夜间,嬴政处理完政务后轻揉眉间,屏退侍从。
“出来吧。”
身后屏风走出两道人影,正是扶苏和胡亥二人。
“都准备好了?”
“是,一切具备,只等春日大祭开始。”
胡亥认真回复,视线却不由得飘向那温润如玉的大哥。
“你呢?扶苏。”
“儿臣已安排妥当,必定万无一失。”
胡亥眉头一皱,想说着什么,触及扶苏下定决心的表情又止住话语。
“你可知道,边境情况不妙?匈奴这次有备而来,比我们预期的要严峻许多。”
嬴政很欣赏扶苏的魄力,为君者,其心必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身为长子,儿臣本就该为国担忧,况且临别前,澈儿也给了儿臣保命之本。”
晃了晃手中瓷瓶,扶苏将两个瓶子分别递给嬴政和胡亥,并详细说明了此药用效。
春日大祭上,扶苏会因罗网插手,而贬离咸阳,这也是他们许久前商议的结果,借此让罗网放松警惕,从而一步一步瓦解其偌大势力。
正是如此,扶苏只有被贬边疆,真正远离权力中心,才能让罗网相信嬴政不再重视他,他们才能扶持胡亥,露出马脚。
而胡亥今日殿门之举就是想知道是否有回转余地,毕竟匈奴头曼更是集结旗下狼族,来势汹汹,最重要的是,赵高他的通风报信。
“此行儿臣势在必得,或许儿臣会在父皇东巡之际赶回,皆时大秦帝国内忧应该不足为惧。”
半个时辰后,扶苏和胡亥秘密离开咸阳宫。
二人漫步在月色之下,倒是有久违的熟悉。
“自澈儿离开后,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相处了。”
话语刚落,也是该分开的时候了。
“大哥,别忘了我们还得去桑海接人,可别让我们去接你。”
看着扶苏离开的身形,胡亥深呼一口气,一副天真烂漫离开。
既然扶苏离开,那这罗网他也得紧攥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