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们看,李斯这般卖惨是何意?”
看向从屏风后出来的二人,扶苏清了清嗓子,缓缓问道。
“一是示弱,抓准了你温和的性子,觉得不可能在他伤重时还治罪于他。”
收到自家父王睨视的眼神,扶苏脸上笑容僵住。只能苦笑摇头。
他哪里算得上“温和”了,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二则,他颇有几分狗急跳墙的姿态,只是受了些伤罢了,以他的城府,不至于如此啊”
说到这,嬴政也有些不解。
若是逃脱罪责,按照李斯的城府和虚荣,也不该如此狼狈姿态。
天明鼓了鼓腮帮子想起什么,抬手将暗八叫了出来。
“你是怎么处理后续的?”
暗八半跪在地,神色略带尴尬,“属下就是怕没人发现他,那不是耽误医治嘛~”
“就……就把他放到了闹市街道,不过许是用力过猛点,把衣服给撕裂了些。索性属下就帮他全脱了,不过留了底裤的,而且这不是还方便罗网察看伤势……”
一时之间帐内的空气逐渐凝结,见气氛不对,暗八连忙遁入暗处,溜了。
暗八:我难道做错了(°ー°〃),溜了溜了。
营帐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就连嬴政和扶苏都掩盖不住上扬的嘴脸。
乘坐抬轿离开的李斯脸色紧绷,刚到府内就传来赵高等人。
“大人有何吩咐。”赵高携罗网六剑客行礼,待看清李斯面目时,赵高神色未变,只是插在袖笼中的手暗暗使了劲。
好在身后六剑客低头待命,否则李斯今日说不定更加气恼。
“让罗网在全城及城外搜捕墨家余孽的下落,一旦有消息,就地正法!不,困住他们,然后让阴阳家的人去!”
李斯死死地咬住后槽牙,痛快死去倒是便宜他们了,他要让这些叛逆分子好好尝尝阴阳家的手段。
“赵高遵命。”
转身离开的赵高眼中闪过讥讽,随即遵循李斯的命令,开始在桑海内外搜查墨家下落。
而刚刚逃过一劫的墨家众人,正忙于和道家逍遥子计划如何探查蜃楼,并不知道有人因“他们”闹得满城风雨。
天明三人则在李斯离开后,开始商议针对秦国内外势力的大清洗。
这一夜,城外营帐内的灯火彻夜通明。
直到第二天,天色还未亮,营帐外面依旧是昏暗一片。
往日还在床榻上梦见周公的天明已经收拾妥当,又或者说,他就没有闭眼过。
天明坐在椅子上盯着快要燃烧殆尽的油灯发愣,烛火隐隐错错的跳动着,似乎也随风煽进了天明眼里。
等到扶苏出来时,就见到天明眼眶微微发红,似乎氤氲着晶莹。
轻叹一声,扶苏来到天明身边。“澈儿这是要哭鼻子了?搞得像大哥欺负你一样,等下父王见了怕是饶不了我咯。”
天明晃了晃脑袋,“谁哭了,大哥你不要乱说!就是没睡着,眼睛疼!”
“是是是,是大哥眼拙。”
说完扶苏就带着天明从驻地后门出去,穿过一小段森林后,一辆马车停在面前,影密卫正在收拾行李。
嬴政一席白衣未束发,外披素蓬,站在马车旁边,渐起的晨日映照在衣服银线上,衬得嬴政神宇不凡,身显潜龙之气。
天明默默走到嬴政身边,一起看着旭日东升,驱散了嬴政满身的冷清和寂寞。
“主子,收拾妥当,可以启程了。”影密卫通报一声后,向后走去。
天明昂首看着嬴政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想到就要看不到了,方才硬压下的伤感浮上心头。
从出生到现在,天明相处最久的就是嬴政,若是未见面还好。
相见又很快分别,天明霎时也不免小孩性子,潸然泪下。
“父王……”酸涩压在喉咙口,天明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能上前抱住嬴政的腰。
“嗯。”
捋了捋天明有些慌乱的发丝,嬴政低声应答。
嬴政这次秘密东行,咸阳事务都是加急送往桑海处理。
本来是计划多待几天,由咸阳的影密卫替身盯几日,可是咸阳急报,域外匈奴似乎又有动静了,这也是他们昨日彻夜长谈的原因。
兹事体大,嬴政只能提前回宫。
“父王,您记得一路小心,到了咸阳记得给澈儿传信。不,平时也要传!还有,批改奏折不能太晚,不然对身体无益……”
缓和了一会儿的天明化身为小管家,在嬴政怀里絮絮叨叨的念叨许久,直到影密卫提醒时辰时才停下。
揪住嬴政衣角,天明亦步亦趋的送嬴政上马车。
抬手佩戴好银色面具,嬴政轻声道,“等到下次见面,父王送一份礼物给你。”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好久呢!
想是这么想,天明还是乖巧点头๑˘ ˘๑
将视线转向扶苏,“在桑海多加小心,护好自己和澈儿,改改你那温善性子,别又被李斯唬住了。”
扶苏嘴角笑意僵住,见嬴政视线不离,只能应声,“扶苏谨遵父王教训,不会被骗!”
最后四字是扶苏仅剩的倔强,他不信嬴政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性子,他知道如今的大秦不需要他的怀柔!
马蹄声响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天明才随扶苏离开。
未免有心人起疑,两个时辰后,天明也隐秘离开驻地向城内走去。
驶出几里的嬴政抬手抹了下胸前衣服上的水渍,略显无奈摇头。
不过最多两月时光而已,澈儿倒是越发粘人了( ╯▽╰)
扶苏:奇怪,我好像忘了些什么◔ ‸◔? 不过应该不是重要的事
天明:(*゜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