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谈心

天色已晚，盖聂带着天明投宿客栈，正好在有间客栈不远处。

其间相隔不过百米，任墨家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想找的新任巨子就在附近。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天明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这几年波折，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是否告诉盖聂他已经恢复记忆。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后，到底平静不下来，回想离开墨家后的种种，天明深叹一口气，起身穿好衣服，来到盖聂房门前。

抬手正想敲下，却看到了中间镂空窗格外高悬的明月。

“呼，想什么呢！明天再说不行嘛，大叔估计都休息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啪的一掌拍向额头，天明这才发现已经夜半三更了，他没睡着不代表别人也没睡。

提脚转身回屋，身后却传来开门声。

吱呀~

天明一回头就见盖聂一身衣袍穿戴整齐，显然也没有入睡。

默默转身，揪了揪已经长了些许的短发，“嘿嘿，大叔，你还没睡呢？”

盖聂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再说吧，天明。”

“嗯。”

房屋烛火通明，天明和盖聂相对而坐。

握着带有凉意的茶水杯，天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盖聂也安静坐着，擦拭着渊虹，等着对面人主动坦白。

天明终是按耐不住性子，率先打破僵硬的局面，“大叔。你是不是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嗯。”

！！！！！

“是不是也知道我今天回来找你，所以才没有睡？”

“嗯。”

果然，大叔早就知道了。

“那大叔好久发现的，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呢？”

擦拭的手一顿，放下渊虹和手中锦帕，抬头认真的看着天明，“从你踏进中央大厅的那一刻。”

“你的眼神变了，天明。再怎么掩饰，都盖不住你身上独有的气质。而且好歹你大叔也是剑圣，暗处的气息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最重要的是，你在逃避！离开墨家之后，你一直在逃避前往秦国的路。”

“天明，我希望是你自己开口，而不是我来挑明，既然你今天来坦白，就代表你放下那些顾虑，真的拿我当大叔看，也就意味着你不再逃避，对吗？”

一连串的回答让天明有些滞楞，其实他也知道暗五和暗八的行踪瞒不过大叔，只是他想看看他会不会说出来。

却没想到大叔和自己打着同样的心思，他不是之前那个天性单纯的天明，离开秦国后一直是盖聂在照顾他，他害怕这唯一陪伴在他身边人离开，更怕照顾他只不过是因为答应他那父亲的承诺。

“天明，一开始照顾你的确是因为友人承诺，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现在对大叔而言，你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论曾经，还是以后。”

盖聂来到天明身旁，握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郑重的告诉他。

盖聂知道恢复记忆的天明较之前有些敏感，所以他一直等待时机，就是为了跟他说清楚。

这一天，屋内的烛火燃至天亮，天明和盖聂彻夜长谈，两人关系较之前更加亲密，颇有一种父慈子孝氛围。

天明投宿的客栈正对着海边，周围没有什么房屋遮挡。

清晨的桑海边还有浓雾飘来，若隐若现的，让人仿佛身处仙境。

许是临近海边的缘故，还有些冷意。

“大叔，我们出去逛逛吧！我还没去看过海边风景呢。”

把一切说开后，天明显然在盖聂面前放得更开，咋咋呼呼的喊着盖聂出门。

街道两旁商店林立，摆满了小摊，蒸笼上氤氲着暖人的热气，香气扑鼻的包子随风溶解在空气间，引得天明垂涎欲滴。

“大叔，这个看着好好吃啊。”

看那一脸馋像，盖聂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吃这个。”

在小摊上用过朝食后，盖聂先前去打听儒家事宜，本是想带上天明一起，不过看天明一脸惊奇的模样，就让他留下自己去了。

眼见盖聂离开，天明向暗处使了个眼色，示意暗五跟上去。

毕竟大叔这身打扮虽有所改变，但一身气势还是太惹眼了，有暗五在暗处跟着，他也更放心。

好在如今说通了，暗五也不用太过隐秘跟着，盖聂对自己小孩的关心也是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