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的老人

打了一位叫张长生的联系人电话后，有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过来开门。

他热情地打开门上的铁锁，将人放了进来。

张长生：“先生来这里是看望父母吗？我们这所养老院，服务周到，绝对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

陈教授：“不是，我就是想做义务志愿者，来陪老人聊聊天或者为他们做点事情。”

这时那人连忙招呼他，带到院子里拿出一个掉漆的小矮凳给他坐着。

其余几位晒太阳的老人也开始打量起一人一狐。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打着补丁的起球外套口袋中，摸出一颗糖纸包裹着的薄荷糖来逗小白，没有牙齿的嘴里念着“咄咄咄”，好像是把白兰当成土狗在唤它过去一般。

白兰有些难为情地看着陈教授，他没见过乡下的这种举动，不知道老人是什么意思。

张长生起身把老人拦住，还对他说：“老大爷，这不是狗，是狐狸，你这样没用。”

白兰看着一个五六十的老大爷叫另一个八九十的老人为老大爷，就有点想笑。这世间的人，只要父母还在，哪怕自己七老八十了，也还是父母眼中的孩子。

陈教授想过去和他们寒暄几句，却发现他们没了牙齿，吐字不清晰，听不清楚。其余的人都上了七十岁，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不会普通话，那一口南方方言难倒了陈教授。

此时二楼的阳台处围着几个看热闹的老太太，不知道是谁说有客人来访，还带了只小白狐，于是这群一辈子没亲眼见过这种稀奇玩意儿的人，都出来看了个热闹。

她们脸上的老年斑密密麻麻，眼里却依然有着光。还有人扔了个香蕉下来，差点砸到白兰，吓得它炸毛了，上面那群老太太却一个劲儿的露嘴笑，里面黑黢黢的，有的人是戴了假牙，有的人只有一两瓣发黄的残牙。

看着这里的一切，与外界完全不同，时间在这里似乎停止了，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或许他们还有什么执念吧，所以顽强的过着悠闲日子，也许这就是老年人的乐趣吧。

等到陈教授抱着白兰上楼时，发现卫生做得还不错，不过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觉像大小便失禁了，而这里的建筑也有些年头了。

只见一个女护工在打扫房间，嘴里骂骂咧咧：“又尿了，每天给你这老头子搞这些都累死我了，我也想享福哦～”

而另一个男护工则把床上行动不便的老人转移到轮椅上，给他换裤子，只见换下的裤子里包裹着尿不湿，里面是青黄之物。

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很粗鲁，不过老人没有叫唤，只是一直“咿咿呀呀”的，流着涎水，神情呆滞。

那两个护工看到有人来访，突然就换了副态度，对老人开始表现得特别关心，完全没有刚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一旁的张长生也解释着说：“这个李老头有老年痴呆，儿子媳妇都不爱管，他的乡邻凑了点钱，把他送到这里来。”

没想到人老了，就会面临这些，像他这样的农村老人应该不少，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白兰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的父母也走了，她唯一的哥哥和妹妹早早地离开人世，本来指望自己这个女儿成家立业，享受天伦之乐。没想到自己不仅成了老剩女，最后还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兰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哪怕给她留了养老金，可是以后谁来照顾她？就连亲生孩子都不一定能为她端屎端尿，何况是外人。可是母亲最后没有怪过自己一句，全是为她着想，突然她就开始质疑自己的任性是否值得了。

其实她也没那么爱顾中原这个男人吧，一直念念不忘说不定只是因为她要强，没看到他的另一面，脑中不停地美化他。她爱的不一定是他，爱的其实是自己为爱坚持的样子，因为她有心结，她渴望从一而终的爱情，所以那个时候不管是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将这段感情延续下去。

白兰走上前用狐狸爪子和这些老人打招呼，看到他们望着自己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就好像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它决定了，它要回去找自己的母亲，它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去逗她开心，想一直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