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溪宁一如往常同客栈老板娘闲聊,眼瞧着日头到了正中,润玉还是没有起身,心下便觉得有些不对。思索再三,她起身往二楼走去。
“玉兄?玉兄你醒了吗?”
溪宁敲了敲房门,却并没有回应。她用了几分灵力试探,发现润玉的气息仍在,可是却比平常虚弱了许多,她心中顿时慌了,连忙推开了门,屋中寒气逼人,润玉躺在床上不停发抖双目紧闭,已然是不省人事。
溪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前伸手探脉,不由得眉头紧锁
“遭了,那孽障!”
润玉将那蟾蜍妖收入口袋,不曾想那妖孽竟然贼心不死,暗中吐出瘴气中伤了他!溪宁怒上心头,施咒锁上了门窗,这才放开了润玉的口袋,把那蟾蜍妖放了出来。
“孽畜!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瞧瞧我是谁,还不赶快收回你那瘴气,不然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蟾蜍妖刚被放出来,正是头晕目眩的站不稳当,勉强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他自以为是寻常散仙的那位姑娘此刻狐尾飘荡,两根狐尾捆住了他的手脚,原本柔软的狐毛此刻宛若根根钢针,马上就要刺破皮肉钻入骨髓。
蟾蜍妖吃痛大叫,连声求饶
“上神饶命!上神饶命啊!!我这就收回来,我这就收回来!”
蟾蜍妖哪敢再为非作歹,连忙收回了那三分瘴气,润玉的脸色顿时就好了许多。溪宁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了狐尾,把那妖物又收回口袋之中。
溪宁转过身去看润玉,确定那瘴气已经被蟾蜍妖收了回去,但是却仍然是灵力虚弱,身体似有陈疾,多年积重已成沉疴。溪宁蹲在床边,轻轻的擦去了润玉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到底是什么,会让你有这么重的旧伤呢?每每旧病复发之时,你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溪宁几乎不敢想,她叹了口气,不自觉的皱了眉头,心尖尖似乎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疼的她几乎要掉眼泪。她把脸埋在腿间,眼泪奔涌而出。
她还是心疼,疼她这么温柔的玉兄,到底是怎么惨烈的经历,才会让他伤的这么重。
这份心疼来的是如此的蹊跷,却扎的她不停落泪。
“娘……娘……”
润玉呢喃着什么,溪宁抬起头,凑了过去,听到了他在呢喃着喊着自己的娘亲。
“玉兄……”
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溪宁握住了润玉的手。这双手柔软细滑却好冷刺骨。顺着掌心,她把灵力传给了润玉。
昏迷中的润玉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生母去世的那天,铺天盖地的悲伤把他湮没,整个人好似沉入冰冷的河流之中,刺骨的寒冷,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可是突然的,掌心突然一热。有一股力量要带着他离开这里,近乎执拗的要把他带回那个温暖的世间。
折磨他多年的梦魇骤然消失,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溪宁站起了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仍然催动灵力往润玉的体内传去,一直到他面色红润,才停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把她累得不轻,不受控制的恢复了原型,躺在脚踏那里沉沉睡去。
润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他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溪宁推门而入,见润玉已经醒了,连忙笑着快步走了过来
“玉兄,你终于醒了!睡了一天定是饿了吧,尝尝这芝麻圆子,是我亲手做的!这可是我在涂山的时候最拿手的东西了。”
润玉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溪宁放下了餐盘,一脸严肃的看着润玉
“你被那孽畜的瘴气侵入神体,引得旧疾复发,我让那孽畜收了瘴气,现下应是无碍了。”
润玉催动灵力,只觉得灵力充沛,便知道是溪宁给自己疗了伤,还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了他,心中一片柔软,轻声道谢:
“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尝一尝这圆子吧。”
润玉拿起瓷碗,不解的询问道:
“为何要亲手做?”
溪宁躲避着目光,转过身去洗手
“买来等你醒了怕是要凉了,法术变来的又没什么意思。还是亲手做来的好。”
润玉笑了笑,咬开了勺子里面的芝麻圆子,芝麻香醇甜腻,还有隐约的一股子药香,不由得心下了然。
“你费心了。”
溪宁有些手足无措,连忙道:
“老板娘找我还有事情,我……我先下去了。”
溪宁慌慌张张的往外走,到了门口还差点被门槛绊倒,脸上红意更甚,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润玉看着小姑娘匆忙逃离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