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元花市灯如昼

连续在苏州城逛了几日，小姑娘一如既往地活泼好动，各种奇闻趣事都能说出不少。对于润玉而言，比起原来的孤影一人，这次的游览倒是要有趣的多。

　　【咚咚咚～】

　　“进来吧！”

　　溪宁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眼尾的一点朱砂痣红的夺目，像是雪地里的一点红梅，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碰。

　　“可是有事？”

　　“玉兄！今天已经是上元节了。外面好热闹啊，咱们也出去转一转吧！”

　　润玉往窗外一看，发现窗外确实灯火通明。他对这些热闹场景并不十分感兴趣，但是看着小姑娘带着哀求和期待的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润玉合扇一笑，站起了身

　　“也罢，左右闲来无事，同你走一走吧。”

　　溪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多谢玉兄！那我去换身衣裳！”

　　溪宁笑的眉眼弯弯，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润玉无奈的笑了笑，也换了一身衣服，不多时，溪宁在门外站定敲门。

　　“玉兄，我们可以走了吗？”

　　木门打开，门里门外，两个人都愣了神。

　　润玉换了身月白色圆领银绣长衫，领口袖口用银线绣着玉兰花的纹样，腰间悬挂一枚雕刻精巧的玉佩，手持檀木折扇，长发被暖玉发冠束起，月白的长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眼清俊。

　　溪宁穿了一身娇俏的枣红色留仙裙，面带明珠薄纱，眉不画而黑。头发一半梳成了灵蛇髻，上面插着一根红玛瑙流苏梅花步摇，鎏金的小铃铛随着主人的步伐叮当作响。

　　润玉和溪宁一前一后走出客栈，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无不称赞这一对佳人实在是天造地设。

　　花市晚上才是最热闹的，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沿街的摊贩也已经竞相叫卖了起来

　　“泥娃娃！现捏的泥娃娃！十文钱一个！两个十五文！”

　　“卖糖人咯！三文一个！”

　　“卖花灯！手工扎的花灯！公子，给夫人买一盏花灯吧！”

　　润玉被老婆婆拦停了脚步，不由得无奈一笑，刚想开口辩解，却被溪宁打断了话头

　　“玉兄！我们可以买一盏花灯吗？”

　　润玉点点头，说道:“你若是喜欢，那便买吧！”

　　说着，他掏出了钱袋子，溪宁欢欢喜喜地挑选了一盏花灯，两人一起走到了河边，虽然天色未晚，但是放花灯的人却一点都不少。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寻找了一个地方，溪宁蹲下身，抬起头看着润玉

　　“玉兄，你可有什么愿望？”

　　润玉一愣，回想这漫漫过往岁月，虽说期望的事情良多，可是细细想来竟没有一件是得偿所愿的，不由得心下有些悲凉，是以，语气也冷了几分

　　“又有什么可求的，生老病死，富贵荣华？一切自有命数，天道也早有定论。又哪是随意放个花灯就能求来圆满的。”

　　听了这话，溪宁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却只是这么一瞬，小姑娘又抬起了头，笑着说:

　　“那我就求一个不是天意能定的。”

　　润玉来了兴趣，轻声问道:

　　“哦？什么愿望是天意难定的？”

　　溪宁并没有立刻回话，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然后轻轻的把精巧的莲花灯放进了水里。

　　莲花灯带着幽幽的暖光，随着河流微波荡漾，静静地飘向了远方。

　　溪宁这才笑着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润玉的眼睛，说道:

　　“我求的是玉兄你要年年平安，岁岁欢喜。这总不是天意能够决定的了吧？”

　　小姑娘的声音似乎都带着暖意，红裙明艳，娇俏可人的笑容像是冬夜中的一盏灯火，只瞧上一眼，也叫人心窝子发烫。

　　似乎在某一个瞬间，那颗冰封的心也终于有了血液回流，有了久违的声声跳动。

　　润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忍不住展颜一笑，修长温润的手扶了扶小姑娘摇摇欲坠的步摇，笑着说:

　　“你这丫头，走吧！去买些吃食给你！全当我答谢你把这许愿的机会给了我。”

　　抬手间一阵清香袭来，溪宁几乎要晕眩，连忙低下头，亦步亦趋的跟着润玉往闹市区走去。

　　“这里人多，莫要走散了。”

　　说着，润玉把檀木折扇递了过去，溪宁红着脸握着一端，一颗心跳的飞快，几乎要冲出胸膛。

　　走走停停，终于在卖糖人的摊子前停了脚步，润玉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糖画，转过身递给了溪宁。

“瞧着不错，你尝尝看。”

　　“好甜！”

　　麦芽糖的甘甜顺着唇齿淌入心间，看着小姑娘心满意足的模样，润玉也开心了许多，甚至觉得这人间烟火鼎盛，世间喧嚣吵闹都变得有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