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神明

“嘭...”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狠狠踢了下脚边的空酒瓶，他眯着眼脱下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凌乱的茶几上摆着显眼的一沓百元钞票，他弯身将它拿起用着那只被烟熏黄的粗手点着数目。

“一千块，哼，他妈的，老子熬了几个通宵终于赢了！”

中年男人满意的笑了笑将那沓钱扔在茶几上，又开了一罐啤酒。

房间里，舒月白忙完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客厅的动静吵醒。她起身下床穿上鞋后打开房门就看见舒广胜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舒月白“爸...”

她紧皱着眉头困意消散，舒广胜掏烟的动作微顿，他寻声瞥了一眼房门口站着的舒月白淡声道。

“还没睡呢？别一天拉拉个脸，老子又不是每天都回来。看见没，今天你老子我赢了一千块钱。”

“啪嗒...”舒广胜掏出打火机将烟点上猛吸一口，他将腿交叠的放在茶几上微微晃着脚踝。

身体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客厅的冷光打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呼”吞云吐雾间，客厅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呛人。

舒月白“爸，我不是都说了嘛。不要赌了，我也可以挣钱。赌场那地方鱼龙混杂不能去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舒月白“还有你能不能少喝点酒？”

舒月白有些心累，闻言，舒广胜的动作停下。他猛地站起身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拿起一个酒瓶子便往地上一摔。

玻璃发出刺耳的响声，震得舒月白浑身一抖，身体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他妈的，老子的事你也管？你挣钱，你能挣几个破钱？和你那死去的妈一样，多管闲事。”

“这房子还他妈是我的呢，跟你要钱的时候不给我，现在在这说俏话呢。给老子滚出去！”

舒广胜瞪着那双可怖的眼骂骂咧咧的拽着舒月白向门口走，房门打开，任凭舒月白怎么挣扎都没用。

他连脚将她踢开便猛地关上门，听见落锁的声音。舒月白急得直拍门。

舒月白“爸，爸！开门啊，你开门啊！”

几分钟后仍没有动静，舒月白抹了抹泪水。想起舒广胜刚刚说的话，她心里一阵绞痛。

舒月白他凭什么这么说妈妈...

舒月白什么都没带，她就穿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踩着拖鞋失魂落魄的下了楼。

五月初的夜风还带着点凉，舒月白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她不时抬头看一下夜幕中的月亮忍着泪又低头凝视着单薄又孤单的影子。

风簌簌而过吹动枝头的绿叶，灯火通明，十点半的清野依旧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舒月白风好像变大了...

“啪嗒...”一滴雨水坠落在她发顶，紧接着又是一滴。

舒月白下雨了？

愣神间，细密的雨丝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扑下。舒月白加快了脚步找到最近的商场躲雨，她想雨下一会总会停的先在商场里逛逛好了。

可是，雨一连下了半个小时还没有渐小的趋势。商场到了关门的时间，舒月白无奈只能蜷缩在商场门口的角落里。

她看着车来车往，看着雨水沥沥。冷风灌进她单薄的衣裙，没来由的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助与悲伤。

舒月白“即使我那么努力的去工作兼职也没有用吗？好像也是，我挣不了几个破钱...”

舒月白垂着眸埋在臂弯里，柔软的黑发垂着遮住了她流泪的面颊。

“哒哒哒...”寂静的街道突然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嘭...”天边雷声炸响，舒月白恐惧的捂住耳朵。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恐怖的雨夜，刺眼的灯光，浑浊的血迹还有母亲狰狞的脸。

孟清漪“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头顶传来温柔的女声，舒月白闻声抬头便看见孟清漪打着把黑伞站在她面前。

路灯晕黄的光柔和了孟清漪的身影，她眉眼带笑像是这个雨夜里带着光的神明。

舒月白诧异，“孟...小姐？”

孟清漪莞尔一笑，“走吧，跟我回家。”

孟清漪伸出手递向她，舒月白愣愣的伸出手被她挽住以一种解救的姿态迷迷糊糊的上了车。

这是她和孟清漪的第二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