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村篇

何洁被带到警局已经有一会儿了，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面前的桌子和椅子什么都没有。屋子没有窗，灯开的有些暗，安静的很，何洁看着腕上的手铐心慌的不行。

‘噔 ‘噔’ ‘噔’ 脚步声犹远及近，在空旷的室内异常明显，每一下都像敲在何洁的心上。门打开了，随之‘碰‘的被关上，吓得何洁一哆嗦。

赵程伸手拉起椅子，椅子腿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随意的坐在桌前，将本子拍在桌上。

“咱们聊聊。”

“关于拐卖人口应该判多少年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眼神锐利紧盯着何洁，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何洁心里咯噔一下，高悬着的心飘忽着却又像落到了实处，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充斥着。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不敢承认，监控都被删了，警察没有证据的，他们说了只要没证据警察不敢对她怎么样。

“行吧，那咱们聊聊你的童年”赵程翻了翻本子随意的靠着，很是放松的样子，像是一点没将对面的人放在心上。

“你父母离婚了。因为什么？家暴？……你父亲是个赌鬼，欠了不少钱吧！……听说他因为组织卖口淫被抓了。”

何洁听到此处，手指下意识抓紧，露出了青筋。

赵程停顿了一会儿，突然身体前倾靠近何洁，压低声音道。

“你做了吗？”

赵程盯着何洁骤然紧缩的瞳孔，又靠了回去。

“那时你有多大，刚十六吧！还是你邻居报的案……”

随着往事被重提，何洁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出租屋里。

当时，何洁在写作业，父亲带着一个男人回来。父亲指着何洁笑的献媚“大哥，只要你满意，是不是这钱就免了？”男人看了眼何洁舔了舔唇“那得先要验过才行”。

男人不断逼近，何洁无处可逃。向父亲求救，父亲却关上了门。仅留下的回忆里，只有头顶不停晃动的灯影……冰冷吞噬了她。

‘好冷，谁来...来救救我...’

‘妈妈你在哪...我好疼...’

……

“啊...闭嘴”

“我没有父亲”

“你们上司在哪？我要告你，告你诽谤，非法拘禁...”往事被翻出何洁有些崩溃，受不了的口不择言大喊。

‘咚’赵程捶了下桌子打断了何洁的话。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今天我们在西慧街路口抓到几个人，我想，你应该认识。”

“本来他们也不承认，不过一听到可以做污点证人能够少判几年，他们就都交代了。还将事情都推到你身上...呵”

“抓你，当然是因为他们举报。本来想给你个机会...”赵程看着何洁脸含痛惜。

边说着话边敲击桌子。一下又一下，开始还有节奏，越到后面越快。空气沉默着，只有敲击声响着。何洁心神不由自主的被敲击声吸引，随着节奏加快，压迫感也越来越大，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敲击声越来越急促，突然停了下来，何洁的心也高悬着。

“小姑娘挺年轻，有喜欢的人吗？你知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拐卖人口应该判什么罪吗？我给你科普一下。”赵程起身走到何洁身边。

‘喜欢的人？’何洁颤抖一下掩饰的低了头。

赵程瞥了一眼，心中了然。

“第240条: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你这个有点严重啊。你说，你喜欢的人要是知道了你的事...他会不会来监狱看你？”声音低沉，如同恶魔低语在何洁耳边响起，轻易击溃了何洁所有防线。

“别说了，求你。我说，我说……我都交代”何洁已经崩溃了。脸的泪水晕花了妆容，面带恐惧，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她想起了梁医生，她不能...不能让他知道……一定不能。

她已经毁了，她只有梁医生。只有梁医生不嫌弃她，还说她是个好姑娘。想到梁医生，曾经摸着她的脸夸她眼睛真美。何洁将头埋在手上，触摸着脸颊，试图感受梁医生手指的温度。那么温柔的人，不能让他看见如此不堪的自己。

“很好，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酌情处理的”

揣摩对方的心理、个性、喜好，设置相应计划，沉着冷静，隐藏自身的实力，不能太快揭开底牌……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最终胜利，其实用在审讯上也是一样的。

赵程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对着头顶打了个响指。室内的灯被打开，两个警察推门而入，看着赵程满眼的崇拜。

“程队”

“交给你们”

“是”

由于何洁的配合，很快就做完了笔录。在被带走之际，电话响了。

是何洁的手机，赵程过来时找人拿的。赵程从口袋拿出一看‘东哥’ ，便将手机递给何洁，示意她接电话。

何洁看到电话，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骗我”

赵程扬了扬手里的笔录。

“知道该怎么说吧！ ”

“哦，对了，别忘了开免提”

何洁心里悲愤交加，恨不得当场把赵程咬下一块肉来，但是看着赵程手里的东西...妥协了。

“喂，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