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有自知之明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一间宽阔且凌乱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身边一堆小食品的包装袋，里面残余的零食渣渣散落在沾满油渍的床单。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剧又刺耳的闹钟声吵醒的床上昏昏沉沉睡着的人，少年不耐烦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按掉了床头柜的闹钟，手不小心碰掉了闹钟，整个掉在地上发出粉碎的声音，这声音引来了他的母亲，心里一惊，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容清离你给我起来！这又是你干的好事？？我们走了你该怎么活？看看你床上！自己也不收拾，穿衣服给我起来上学！都几点了你看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拖油瓶？！”

母亲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像是一把小刀刺进心口的感觉。

这辈子，也就他姐姐对他很好，剩下的一群乌合之众他也不想理论什么，想到这里，眼睛起了一层雾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一滴温热的液体，流到嘴边，被他舔食进去。

姐姐叫容珊离，他叫容清离。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也就是她了。

别人父母都是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可他妈妈却不一样，她重财轻子，还重色。

能把自己父母描述不堪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多年来自己父母是什么东西容清离一清二楚。

他母亲还在劈头盖脸的辱骂他，骂完总是说一心为他好，难道她不是惭愧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性子烈，但是忍耐力比较强，普通的谩骂声他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这句话，他忍不了了。

“你怎么不跟你那死姐死去啊？都死了我就消停了，谁还能气我，啥也不是的俩孽就会给我添麻烦，那死丫头临死之前还捞走我一笔钱，真是扫把星！”

本来容忍度强的他直接火冒三丈，生气拽住母亲衣领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谁都行就是不可以说我姐姐！你不会告诉我这是气话吧？哈哈哈…她死了都不能消停吗？你配做母亲吗？老子不念了！爱tm怎样就怎样，你想过我们吗？我们到底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玩物？”

　“你这个不孝子，打爹骂娘！说你不对吗？一天天闲的没事干，学不上，搞什么写作画画？老娘算给你撕了！”

　“有这个本事你就撕，打爹骂娘？！就你也配？真当我是病猫？你瞧不起我就杀了我啊，刀就在这，你来啊！”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刀，递到母亲手里，刀尖抵到胸口，她却迟迟不敢下手。

　“啪！”

　小刀掉落在地，母亲抬起手重重的打了他一个巴掌。

　脸上的红印子格外刺眼，燥热的感觉像是在羞辱他，左脸麻木又有些跳动，委屈的泪水流下来，小心翼翼的抖动双唇。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的孩子…为什么我姐死了在你嘴里都得不到好…”

　女人愣了一会儿，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走出房间。

　随后她回头留下一句：“这辈子你都别想学画，梦想不当饭吃，今天给你请天假，好好想想！给我把数学物理学好才是主要，否则我烧了你姐姐的照片。”

　“好啊…威胁我。”

　“您可真是个好妈，上学？这辈子都不可能…”

看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还有胳膊上的一道道疤痕，他笑了。

“好恶心。”

“人为什么要活着…”

“姐姐清离好想你…”

他翻出容珊离的照片，抱在怀里。

这是他们的合照，是他每次崩溃时候的“续命散”。

“我就是个废物…给别人添麻烦的废物…”

“姐姐，我来找你啦…”

他捡起地上的小刀，扎进手腕。

鲜血顺着胳膊流到床单上，他盖好被子，微笑着闭上眼睛，怀里抱着相框。

这些年，他一直走不出来，彻夜难眠，成绩下滑，以致暴饮暴食成了两多斤的胖子。

离姐姐去世已有三年。

还记得以前他是班级前五，成绩优异。

可现在看看自己，是个废铁，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了学渣。

“这次再也不用不开心啦，很快就能见到…”

角落的画板上有一幅美画，这幅画惊艳过许多人，凡是来过他们家的，看了都会竖起大拇指。

他有自知之明，做一个普通人，能去完成自己的梦想，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母亲却偏偏想要他成龙成凤，这重要吗？

身体开始冰冷，眼前也模糊不清。

但是他好开心，如果能解脱，下辈子就不想来了。

仿佛姐姐向他招手，他满脸笑意。

他要让所有人后悔，也想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惦念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