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五）

本章对江厌离不友好，而且有虞夫人对江厌离失望情节，介意勿入，

再说两遍，介意勿入，不喜勿入。

人物理解和设定是我个人想法，反对的可以不看。

————————

房间里，虞老太太拉着虞紫鸢的手坐在软榻上，盯着自己的女儿仔仔细细的看，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虞紫鸢接过珍珠递来的手帕，轻轻地给老人擦泪，“母亲，真的是我，我活过来了，以后可以陪着您，不要哭了，眼睛会肿的。”

虞老太太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一松开，眼前的人就没了，听到女儿的话，哽咽着：“好好，这是高兴事，我不哭。”然后露出一个慈祥满足的笑容。

虞紫鸢拍着老太太的背，安抚着，然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江澄。

江澄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她，但是却不曾流泪，只是静静地，像孩提时代那样凝视着她，是很多次她与江枫眠争吵时无意看到的儿子的眼神，很澄澈，很平静，却隐藏着深深的痛苦。

那时候的她，看不懂，也没有仔细去看，如今隔着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她发现自己还是能够轻易看出来儿子的情绪，欣喜与害怕交织。

虞老太太看到女儿的动作，连忙放开她的手，“是我糊涂了，快，你快抱抱阿澄，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江澄低低开口：“外婆，阿娘已经抱过我了。”他下意识压下来心里翻滚沸腾的情绪，努力保持镇定，想让外婆和阿娘好好亲近。

虞紫鸢眼中含泪：“你说的是什么话？抱你一次就够了吗？我这个当娘的，自己的孩子想抱就抱。”说完，拉过江澄，把他按在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阿澄，我的孩子……”

这个怀抱像极了那场火海下的离别，但这次江澄心中没有悲痛愤怒，只有安心，只有母亲才能给的安心。

虞老太太看着想勇的两人，又流下泪来，南珍珠一边安慰她，一边想着话题冲淡这份大喜之中的悲伤。

“小姐这个样子，抱着阿澄，可不太像母子呢？”

虞紫鸢松开江澄，看着他红透的脸，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脸，笑着问：“的确，我现在太过年轻，阿澄若是喊我娘，会不会觉得别扭？”

江澄看着面前少女艳丽的面庞，心里真的浮现出几分不自在，但是知道这是母亲，加上虞夫人身亡时依旧貌美，也就冲散了这份异样。

他摇摇头，“我认得，这是阿娘，就够了。”

虞老太太抚掌笑道：“我倒是很喜欢阿鸢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的女儿从来没离开过我，但是呢……”她看着江澄，“我却也有着一个宝贝外孙。”

虞紫鸢摸着自己的发髻，是少女的样式，感慨道：“我原本是想用死前的样子，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感。但是山姑娘给我塑了十八岁的外形，我看着心里居然很喜欢，才明白我是怀念那段时光的。”那段肆意洒脱，骄傲明媚的少女时光。

听阿娘提到山姑娘，江澄想起之前的消息，微微皱起眉，心底疑惑。

虞老太太已经很迫切地发问：“这位山姑娘是什么人士，现在还在虞家吗？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江澄：“阿娘，你知道这个山姑娘的全名吗？”

虞紫鸢很惊讶，但大概猜出了一些，答道：“母亲，其实这段时间山姑娘都住在我的鸢居，只是我的魂魄在沉睡，不知道外界情况。但大哥他们是知晓的，想必是怕你心情波动，就没告诉你。”

虞老太太假意生气，故意抱怨道：“好啊，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瞒着我！我明日要好好审问他们！”

看江澄皱眉沉思的模样，虞老太太不禁奇怪，“阿澄，你也知道这件事吗？不，你应该不知道，你刚刚也是惊讶的……”

江澄从纷乱的思绪里抽离，看着关切望着自己的外婆和阿娘，有些犹豫地问：“阿娘，您知道山姑娘是怎么复活您的吗？”

虞紫鸢听到这个问题却有些奇怪：“魏无羡那小子没告诉你吗？他比我先复活两个月啊……”

江澄惊愕：“谁？！阿娘您是说，魏无羡吗？”

虞紫鸢眉头更紧：“是啊，当初选择复活方法时，魏无羡那小子瞒着我选了有缺陷的那一个，所以比我早两个月。之后我就陷入了沉睡，来积攒力量，我以为他那么急着出来，去找你了。一开始我恨不得他去死，毕竟他坦白自己害死了子轩和厌离，但山姑娘告诉了我你们互相做的傻事，一个救人，一个剖丹，他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直接崩溃，加上我见到那小子时，他已经魂魄零零碎碎不成人样，差点就是魂飞魄散再无来世。毕竟养了十几年，我也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子轩的事情是他的错，可他要忏悔的对象不是我。至于厌离……她心甘情愿为师弟而死，我又能说什么呢？”

她其实最愧疚的是好友金夫人，因着年少情谊，两人定下儿女亲家。

可虞紫鸢心里明白，自己女儿不太适合金家少夫人的位置，或者说，虞紫鸢心里有时候也觉得，江厌离是配不上金子轩的，他是少年英才，可自己的女儿除了家世和温柔的性子，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了。

但是金家是个好去处，金夫人会待女儿好，她也就压下心里的一点愧疚，坚持着这桩婚事。

知道两人的结局后，虞紫鸢只觉得疲累，深深的疲累。

她一心想给女儿找个好的归宿，哪怕江枫眠数次与她争吵，要尊重孩子的意见，她也坚持自己的想法。

难得两人有缘，子轩也确实很好，夫妻俩有了孩子，但这么美满难得的姻缘就那么轻易地碎了。

怪谁呢？怪她虞紫鸢吗，定下一桩亲事，让年幼的女儿芳心暗许？

怪金光善吗，老狐狸阴谋诡计试图得到更大的权位？

怪魏无羡吗，心性受损鬼道失控杀害了金子轩？

可当虞紫鸢知道江厌离抛下刚刚满月的儿子，为救魏无羡死在不夜天时，她只觉得荒谬，是那种面对江枫眠争吵时的荒谬。

明明是人之常情能够理解的一些事，他们偏偏不去理会，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去做事，外界关于江家的流言如此，江厌离的奔赴不夜天亦是如此。

她能够对江枫眠一次次失望，那么对于自己的女儿，其实也有过不少次失望。

也许是死了，不那么在乎了，也没有了身份的禁锢，看到魏无羡痛苦忏悔自责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居然是，这小子会比厌离更在乎阿澄吗？如果是，似乎也不是不能原谅。

她现在，只想在乎她的阿澄了。

————————

作者说：

这里更多的是私设，是我自己的理解，母亲当然爱孩子，可是母亲也是人，会失望会痛苦。

那么骄傲的虞夫人，面对平庸的女儿，面对对待师弟更偏心的女儿，她会不会有过失望，就像面对江枫眠时一样的失望心冷？毕竟我觉得父女俩是很像的。

平庸当然不是错，可是生在五大仙门之一的江氏，作为嫡出大小姐，却以平庸为人所知，其它的再没有可说的了，那只能说明她也并无进取之心。

修为不行的话，大家闺秀最基本的东西，德行素养、待人处事也没被人提及称赞过，我是真的很迷惑了。江家又不是封闭的，相对开放了，你要是有一样优点也不至于传不出去吧。

知道江厌离为救魏无羡而死，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虞夫人送走孩子为了江家赴死，江厌离没有修为却抛下刚刚满月的孩子去战场上见不一定有生命之忧的师弟。

虞夫人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了，她已经死了，而且那么多年，她也真的很累了。

后面可能还会有关于虞夫人的私设吧，关于她的成长，她的婚姻，她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