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有羡澄，分魂！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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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和江久沿着长廊往回走，路上江久询问聂怀桑的住处，江澄奇怪。
江久解释说：“我特意带回来的珍贵美酒不能给你喝，不然南医师要揍死我……带回来的美酒既然不能给故人，就给新友喽～阿澄师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去会会他～”
江澄叹了口气，告知客房位置后，又叮嘱道：“你悠着点，不许欺负他！”
“知道了……他是清河聂氏的宗主，我怎么敢呢？”江久笑嘻嘻地挥手，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江澄摇摇头，这么大了，一点都不庄重，刚刚又哭又笑，现在又蹦蹦跳跳……以后江家有这么个长老，弟子们估计胆子也要大起来了，唉！
江澄转身，偏离原本去书房的路线，慢慢朝祠堂走去。
江氏祠堂。
江澄为长明灯一一续上灯油，然后跪在蒲团上，抬头看着祠堂里摆着的牌位。
烛火幽幽，一块块牌位整齐排列。江家几百年的历史，就凝结为这一个个名字。
江澄静静地跪着，脑子里江久的泪水和那天的场景反复出现。
倘若，江氏祖先有灵，列祖列宗在上，会如何看待那天的事情呢？
也许，他们还记得魏无羡，记得这个年少时经常来跪祠堂的魏姓后辈，也记得自己这个一起跪的少主。
也会记得，魏无羡在这里许下的诺言吗？
江澄知道魏无羡对自己有那种意思是在一个夏夜，魏无羡养好了杀屠戮玄武时受的伤，也许下了云梦双杰的誓言。
因为阿娘的禁令，他们师兄弟不能随意出去玩乐，魏无羡很是苦闷，但也乖乖听话。
四师弟江久家就在莲花坞不远处，父母经营着一家酒馆，所以他可以随时回家。
那段时间，正好江久自己调制酿造的第一种新酒出窖。
此酒取夜间莲花莲叶上的露水，和月下含苞欲放的莲花，别出心裁的加入了江久喜爱的薄荷叶。
新酒酿造成功后，江久拿到莲花坞和一众师兄弟共饮，还拿了家里很多其他的美酒。
魏无羡畅饮开怀之时，为新酒取名月下莲。
师兄弟们都很高兴，说江久以后一定能把家里的酒馆经营好，酿造的美酒也会享誉修真界。
少年意气风发，心怀抱负，对未来有着无限期待。
醉醺醺的他们被阿娘当场抓包，他和魏无羡被罚去跪祠堂。
两个酒鬼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向祠堂走去，经过莲池的时候，魏无羡还跳下去摘了几支莲花抱在怀里，说要献给江氏先祖。
在祠堂里，他们絮絮叨叨说着以后，要除奸斩邪，守护云梦，要意气江湖，打抱不平……两个少年跪在一起，越说越激动。
魏无羡突然贴着江澄的额头，眼睛亮晶晶地：“我有个心上人，你知道是谁吗？猜对了有奖励哦～”
江澄脑子也不清醒，迷迷糊糊地说了几个姑娘的名字，魏无羡都说不对。
两人距离太近，魏无羡呼吸喷出的热气和酒气让江澄越发晕乎，他脾气也上来了，气呼呼：“我不猜了！爱谁谁！”
“不行，你不能不猜！”
江澄闭眼不理他，贴着额头就要睡去。
魏无羡突然离开，失去支撑江澄一头栽到他怀里，鼻子被硬邦邦的肌肉撞得红红的，江澄生气地抬头要骂，却被魏无羡抢了话头。
“我的心上人就是我师弟江澄！我喜欢他，他以后也会喜欢我！我要和他公开！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他成婚！我们的名字会一起写在江家族谱上！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他！”
魏无羡抬头看着江氏先祖的牌位，大声宣泄自己的心声，江澄脑子懵懵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魏无羡转头看着他，把旁边的几支莲花塞进他怀里，然后把江澄抱进怀里。
莲花上的湿意让江澄清醒了些，他感受着魏无羡的拥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推开吗？不推开？骂他断袖？还是恼他祠堂胡言？
纠结间江澄被人点了睡穴，沉沉睡去。模模糊糊的，他感受到了一抹轻柔覆在他唇瓣上，一触即离。
第二天，在祠堂醒来的两人头疼欲裂，喝了江厌离送来的醒酒汤后，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习惯性地被魏无羡揽着入睡时，江澄突然模糊想起来昨夜的片段，他抬头想问魏无羡，对方已经呼呼大睡了。
那就以后再问吧，说不定昨夜是魏无羡开玩笑呢？江澄心大地把这番酒后之言抛之脑后，也跟着睡着了。
之后，便是莲花坞的一场大火，是失亲失家失丹的锥心之痛，是三月的等待寻找，是射日之征的连绵战火。少年一夜长大，成为宗主，成为鬼道祖师，那场酒后或真或假的告白，也在大火中湮灭。
乱葬岗围剿之后，江家形势稳定，实力逐渐恢复强大之后，江久留信外出云游，留下了仅剩的一坛月下莲和配方。
江澄夜间处理完宗务，走到祠堂跪着，跟父母说着江家的恢复。
走出祠堂，到亭子里，看着破败尚未恢复的莲池，里面不知道融进了多少江氏弟子的血。
江澄感受着冷风，一个人喝完了整坛酒，已经锻炼出来的酒量并没有让他昏睡，趴在石桌上被怀里的陈情硌得不舒服，江澄拿出看着这支黑黢黢的笛子，不自觉就想起来了那晚魏无羡的话。
你喜欢我吗魏无羡？可我还没有问你这话是真是假。
如果你真喜欢我，为什么保温情一脉，为什么让我弃了你，为什么不回江家，为什么要死！我不信，我不信你喜欢我，你个大骗子，大混蛋。
江澄热意涌上眼眶，又硬生生压下，他不能哭。此时江氏弟子还不敢触这位少年宗主的脾气，所以竟也无人来劝江澄回房，他就在石桌上趴着睡着了。
睡意朦胧时，一阵微风萦绕在江澄身旁，仿佛有个轻柔的女声在低语：“江晚吟，谢谢你……”
多年后魏无羡献舍归来，大梵山、客栈、祠堂、观音庙，江澄终于确定，魏无羡不喜欢他，多年之前只是酒后乱语。
就连云梦双杰的誓言，或许也是他一时搪塞安慰之语吧。
云梦莲花坞中宛如并蒂莲的师兄弟，终是分道扬镳，情谊不再。
江澄回想完多年心头旧疾，看着江氏祠堂众多灵位。
那么多年后，看到江氏宗主在祠堂被外姓人打伤，看到一具凶尸进了江氏祠堂的院子，看到江氏宗主的金丹非他自己的……诸位祖先会如何想呢？阿爹阿娘会对自己失望吗？
可是，可是，江澄也愿意相信，相信几十位江氏先祖总有一位会觉得自己做得好，几十位先祖，不可能都是一个性子，总会有那么几位或者十几位，会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对吗？
可是，见到外姓人肆意闯入此地，见到宗主被打伤，他们会怎么想呢？假使是我看到自己的后辈这样……
江澄仰头闭上眼睛，周围静的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心跳。
假使我的后辈这样，我会先抽死那些个蓝家的外姓人，再把这个后辈痛骂一顿，骂他连自己祖先的祠堂都护不好；骂他没个一宗之主的威严；骂江家堕落到如此境地，被蓝家人踩到头上。
呵，江澄冷笑一声睁开眼睛。
倘若去掉一切恩怨因素，外姓人闯入江氏祠堂，还对前主母出言不逊……的确，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魏无羡，既然你要用金丹和我江家两清，我也不想再跟你有过多纠葛，我们自己就这样吧，我成全你。
只是蓝忘机，他对我可没有丝毫恩情。蓝家二公子入我江氏祠堂，辱我江氏先祖，伤我江氏宗主，此事，绝不可能轻了。
书房，江澄在烛火下擦拭三毒。锋锐的剑刃散发着冷光，划破了暖黄灯火营造出的温馨氛围。
江澄一手握三毒，另一手食指中指并拢，从剑柄处抚至剑尖，三毒噌然发出一声嗡鸣。
门被敲响，江伯进来，恭敬行礼。
“宗主有何吩咐？”
“明日上午召开长老阁会议，让江久早上去领长老令牌……另外，传信给江商，让他尽快处理完金家事宜赶回来。”
“是！”
“明天的会，让江望和江安也一起来。”
“……是！”
江伯告退出门，江澄站起身，突然身子晃了晃，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仿佛被拉入一片虚无。
白雾茫茫，江澄看不清自己双手，怀疑是邪祟闯入莲花坞，警惕地摩挲手上紫电。
一阵微风拂来，环绕在江澄身边。
“何方邪祟，给我滚出来！”江澄怒喝。
无人应答，江澄想抽两鞭子示威试探之时，一只手轻柔地覆在了他戴着紫电的右手上。
江澄心里一惊，想退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那只手肯定是女人的，小巧柔软，一只覆在江澄右手上，一只撩起江澄耳边碎发，按在他的肩上。
江澄心里虽然惊异，却并无愤怒慌乱，他居然能感受到这个奇怪女人的善意，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似乎只是单纯的……安抚？
可江澄还是受不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试图挣开束缚。
那女人轻轻叹息，收回手，似乎后退了些许，她化作轻风拥抱了一下江澄，声音温柔，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说道：“江晚吟，对不起……再等等吧……再等等……”
江澄莫名其妙，要我等什么，感觉到束缚消失，江澄尚未有动作，尚未问出口，就眼前一黑。
次日清晨，江澄神色沉沉坐在床上，他衣衫未褪，但如何来到书房软榻上的却没有记忆，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邪祟还是梦境？
江澄起身洗漱后，唤来门外弟子，让他告知负责莲花坞防御巡逻的长老江易，彻底查一下莲花坞内有异样或邪祟踪迹。
江澄询问聂怀桑是否离开时，得知聂怀桑、江久、江望、江安四人昨夜喝得大醉，尚未清醒。
江澄无语，领着江久就把他扔进了湖里，吓跑了余下三人的酒意。
聂怀桑抱着江久送的美酒，忙不迭地告辞离开，还跟约了金家清谈会的到达时辰。
从金家清谈会回来，江澄得到弟子禀报，江商长老已经回来，正在书房门口等候。
江澄看着身后跟着的新任江氏少主江望和大弟子江安，两人也知道江久的计划，此时都是一副惊喜期待的表情。
江澄内心觉得好笑，看着大步走过来迎接自己的江伯和江久，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意。
蓝家，养子无教，该付出代价了。
但那晚的异常情况，江易报告莲花坞内并无邪祟踪迹，没有线索，江澄将那晚情况牢牢记在心里后，只吩咐江易加强弟子巡逻，以防之后万一。
金家清谈会三个月后，金宗主宣布与蓝氏联姻，对象是蓝家内门弟子蓝愿。同时，蓝家宣布蓝二公子和魏无羡将举办道侣仪式，正式合籍。
得到消息时，江澄正和聂怀桑下棋，没有多少惊讶，挥手让暗卫下去。
聂怀桑笑眯眯地感慨：“看来江兄是当真放下了？”
江澄手执棋子，歪头看着棋盘，缓缓说道：“难道你觉得他们能顺利成婚？先不说金家乱七八糟的关系，但是魏无羡，合籍，他哪来的籍贯？魏无羡的籍贯在我云梦早就记载为死亡了，除非蓝家撕破脸，直接插手我云梦民生内务，否则合籍就是个笑话。若是用莫玄羽的籍贯，呵……金凌会帮忙，恐怕他们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吧。”
“那江兄的意思是……？”
“少不得要来烦我！”
江澄有些怒意地把棋子扔回棋篓里，看着聂怀桑带着笑意的脸，没好气道：“怎么，看我心烦你很开心？”
“不敢，不敢，我正在帮江兄想办法呢～”
聂怀桑做出冥思苦想、纠结万分的模样，江澄被他逗笑，叹息一声，“算了，打太极的功夫我比不过江商，到时候让他去应对。”
“江兄不如来我这躲躲？”
“躲什么？我的地盘我还要躲别人？”
“是是是，我失言了，是我请江兄多来陪陪我……”
江澄笑着瞪了聂怀桑一眼：“江家最近事多，我也没多少时间！”
聂怀桑折扇轻敲手心：“既然如此，江兄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你。”
“嗯？”江澄看向他：“让那两人不来云梦找事？”
聂怀桑点头。
“那行啊，多谢聂宗主了！”江澄干脆利落地把事推给聂怀桑。
“哎，江兄不问问我要怎么做吗？万一我搞砸了还把你拉下水呢？”聂怀桑故作不满。
“切，你自己揽的活，搞砸了以后还有脸进莲花坞？聂宗主的本事，江某自然相信。”
聂怀桑听着江澄的话，笑意满满：“那江兄就看着吧！蓝家看似君子之风，可哪儿能全部内心清明毫无私心呢？更何况，当初被蓝二公子打伤的长老，可不是蓝启仁，能全心全意护他。如今蓝氏四千家规，在魏无羡面前都成了摆设，自然会有弟子不满……偌大一个世家，无领袖，人心散，没什么可俱的。”
聂怀桑说完，微皱起眉：“只是江兄，你若真的跟蓝家对上，不怕其他仙门说你居心叵测？”
江澄托腮，转着一枚棋子：“用江久的话说，我们只是做生意，跟别家有竞争是正常的。再说，江久想要的效果是，建立一个所有仙门都可以获利的酒水网，只单把蓝家排除在外。仙门之间，利益为先，蓝家那群做生意个个都是浆糊脑子，搞什么君子之风，除了感谢还能给他们什么呢？都不是傻子，就算心有不满，也不会跳出来的。”
“若是他们背后搞小动作呢？”
“利益够大，就不会！”
聂怀桑微微一笑，赞叹地看着江澄：“也是，若论生财之道，谁比得过江兄呢？江兄，可别忘了分我聂家一杯羹啊～”
“还早呢，江商做事谨慎，不是万无一失，他不会出手……这次，我就放手让他们去做了。至于分你一杯羹嘛……”
江澄微抬下巴，示意棋局：“我赢了，心情好，就答应你～”
看着自己赢面明显的棋势，聂怀桑无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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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金家剧情了，尽力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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