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你为什么要做音乐？

落日将最后一缕阳光扔向窗框上，厨房暖灯下，洗干净的油菜正倒进油锅里，溅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少女靠在案台边，脚踝边的格洛米在拱来拱去，过了会儿它又像是自找没趣般自己跑出去了。厨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周春生只帮着许嵩打下手，其实更多时候都是她在看着他做菜。

她忽然想起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在有谱村，一个下午也是他们在厨房里一起做菜。

那时候男人无论有什么动作都会让周春生心动和紧张，这会儿没了那些细碎的思绪，更多的是喜悦。

周春生“我突然想起在有谱村的时候。”

许嵩“嗯？”

许嵩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周春生“有一次，也是我们在厨房一起做菜。”

男人“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

许嵩“我记得你也会做菜。”

周春生“今天是许嵩老师请我吃饭！”

周春生急忙说道。

周春生“我手艺没您好，还是您来。”

她笑着抬了抬手，许嵩本也是逗她，所以倒也没在意那么多。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继续将视线放在菜品上。

周春生百无聊赖，一边搅拌着骨头汤，一边又问。

周春生“你是为什么会选择做音乐，当歌手的？”

将炒好的青菜盛起来，简单洗净后又用平底锅小火融化起士。他翻炒了下配料，停下等锅里的食物软烂，抽空回答。

许嵩“算是一次意外。”

许嵩“年轻的时候觉得有意思，现在是享受有人认同我的想法。”

这答案听着就觉得境界太高。

可能也不是意外，完全就是老天爷赏饭吃，靠天赋和才华。

根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儿……

许嵩“你呢？”

周春生被反问，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碰上人儿的目光。

少女诚实地回答。

周春生“从小就有人夸我嗓子适合唱歌，音色好听。除此之外我没别的特长，也没别的爱好。毕业了不一定找到工作，就算找到了，朝九晚五上班工资不高。”

周春生“而我又缺钱。”

周春生“不过现在发现除非是像那种大歌唱家，不然做歌也不赚钱。起先是因为这个，后来慢慢喜欢上音乐，觉得能在其中找到自我。”

周春生“算是一种情怀吧。”

听完她这一长串，许嵩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周春生想想也笑了。

周春生“是我回答得太现实了吗？”

他抿唇一歪，点着头。

许嵩“有一点。”

少女拿出锅里的汤勺，在锅边敲了两下，沥去汤水。

周春生“那我改改。”

许嵩顺着她的话，问着。

许嵩“你为什么要做音乐？”

周春生神情严肃地回答。

周春生“因为人活得太艰难了。”

下一秒，男人又低笑出声。

周春生歪着头。

周春生“显得很没有内涵吗？”

好像是太空洞了点。

周春生“别笑了……”

她用手指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周春生“你再问一遍。”

许嵩像陪着她玩采访游戏似得，努力收起笑意，又严肃正经地问道。

许嵩“你为什么要做音乐？”

周春生弯着眼眉，眨眨眼。

周春生“不谈这个了，我给你背一段《出师表》吧？”

够有内涵了吧。

许嵩笑出了声，实在忍不住的，伸过手去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周春生的脸。

许嵩“你怎么……”

这么可爱。

少女回过神来，摸着脸不明所以。

周春生“我怎么……？”

一个三十几岁的人，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感情。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