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拙劣

“春日野小姐，我想问问您，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半您都在干些什么？”

两点到三点半？哦，凶手可真会挑时间。不过她依旧觉得这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将人从楼上推下还不如用刀或是药物更能掩人耳目，让被害者更晚被别人发现，导致司法解剖的时间不精确，混淆警方视线，说不定能造出模棱两可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临时起意？

她马上就打消了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不大可能吧，大晚上为什么会在天台上见面。

她并不打算直接回答，捉弄人也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就算人是自己/sha/的，她也有办法混淆警方视线，改变他们的调查方针——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不在场证明？”她轻笑了一声，“我这是被你们警方列入嫌疑人名单了？”

按照往常，他们都会好声好气地劝嫌疑人心平气和接受调查，眼前这个人可不一样，上级告诉她春日野纱希的脾气并不好，激不得。因为对方是个老手，她打算适当地使用些激将法。

见她的表情没有任何不悦，藤原优菜点了点头。“是的，可以这么说。”

春日野纱希那张宛如服装店人体女模特白皙精致的脸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要是这点小事都能生气，那她就不是春日野纱希了。

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随后勾了勾手指叫来服务生，“给我来杯橙汁吧，我不想喝咖啡。”

倒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因为这里的咖啡不够香醇。

“您就这反应？”藤原优菜有些诧异。照往常，嫌疑人在听到自己被列入怀疑名单时要么就是大发雷霆怒斥警方要么就是一脸惊恐哭哭啼啼，像她这种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她是聪明人，应该会想到太过于浮夸的表演会给自己带来不利。见她掏出钱包比划了个圈，藤原优菜急忙上前制止，“诶，我来付就行，您随便点。”

她冷笑了声，眼神里流露出疑惑和不屑。“藤原警部您可真会说话，如果我摆出一副担惊受怕或是一脸惊讶的样子您会说什么？”

见到对方已经把几张钞票递给服务生，她抿了抿唇，反正到案件结束前肯定会约春日野纱希出来很多次，到时候再请也无所谓。

“我会请您停止拙劣的表演。”

春日野纱希把咖啡推向一边，摆了摆手，“那不就得了，我这是正常反应。”

“……”

她无话可说。意识到春日野纱希已经把话题给扯远了，她缓过神又问了遍：“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半您在做什么？”

看来还不算蠢嘛，不用自己提醒就又把话题给扯回来了。

“我记得差不多十二点时临时来了个病人，我十二点二十分左右到了医院，两点四十分左右结束咨询吧。”虽然不会把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她的时间观念很强，偏差基本不会超过十分钟，“不过我想应该没用吧，我马上开车去高桥女士家杀害她时间上也没有冲突不是么。”

那倒是。

“您可以把那位患者的姓名告诉我们吗？这样有助于调查，那您离开医院之后去了哪儿？有人能证明吗？”

这问题有点多，春日野纱希捋了捋思路，逐一清晰地回答道：“不方便透露，因为我答应过家属会帮忙保密，您调监控摄像头也没有用，为了保证患者隐私，我的办公室是没有装的。离开医院我就回家了，监控录像应该能拍到我，应该是没有人能证明的。”

她脑子一转，但这么说来，就算自己回家时被监控摄像头录到了也没用，因为自己说了不方便透露姓名，谁也没法证明自己是不是在谎报时间。

“家里也没人吗？男朋友之类的？”

其实在她这个年龄段更多会下意识地问“丈夫”，但春日野纱希容貌把她给带偏了。

“要是有的话我早开口了，而且男朋友的不在场证明说辞你们多半也不会信吧。”

她话中带刺，听起来十分尖锐。

藤原优菜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更加希望春日野纱希能更生气多套出她的一些话。

“那我们没办法排除您的嫌疑，您的办公室是有后门吧，那条街也没有摄像头吧？毕竟您口中的患者说不定是您的同犯，去找您只是为了在医院里的监控留下画面，也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在旁人眼中，这或许是脑子有问题的刑警对嫌疑人大放厥词，但当事人自然知道，春日野纱希也很清楚。她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知道这是她的激将法，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了这个刑警，故意一失前面彬彬有礼的态度，故作愤怒道：

“你不要随意去揣测别人的行动好吗？！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她拍桌而起，音量抬高，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不远处的老板娘看去，对方一见她们投过犀利的目光，急忙把眼睛移到手中的杂志中。

藤原优菜暗自祈祷：是啊是啊，你可快多说点吧，多说点有点收获我好交差啊。

可是对方就这么坐下了，缓和自己脾气似的喝了口橙汁，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靠向椅背。

春日野纱希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瞧瞧，声情并茂，不说好莱坞演员，至少比那些家庭主妇最喜欢的狗血泡面剧女演员好多了。

藤原优菜觉着问到这儿就差不多了，毕竟刑侦工作可不像某些动漫一样，不需要大量的排查和证据搜索，也不需要司法解剖的专业数据，侦探灵光一现，一集就能解决一个案件。她阖上自己的笔记本放回衣服内侧，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个躬。

“今天就到这里吧，您的话对我们的调查会有很大帮助，谢谢您了，以后还会经常打扰您，望见谅。”见对方还咬着只喝了五分之一的橙汁的吸管，她迈开步子准备离去，“您慢慢喝，再见。”

春日野纱希也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兴致，毕竟这玩意貌似也是倒的超市里现成的饮料，她在对方说出“再见”时起身，故意用了些力道把椅子推了进去，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戏也要做足，她深吸一口气道：“呵呵，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推开咖啡厅的门，天已经暗下来了，秋风萧瑟，风有些不友好地抚弄着她用来修饰脸颊的发丝，她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扎了个低马尾而不是散发。

路灯下，她看到了藤原优菜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微笑。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那要让您失望了，我负责的就是您。”

春日野纱希扯了扯嘴角，一瞬间感到自己的表情有些难以控制，扯出了一个说不上好看但也不丑的笑容。

“那真是辛苦你了，你们警察厅就把一个警部浪费在了我一个废物身上。”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警方无能，调查一个普通的嫌疑人还需要叫来警部。

她敏锐地察觉对方的表情变了，笑容变得颇有些朗爽，比刚才那个看起来舒服的多。

藤原优菜装作没听出她言语中的讽刺。

“哪有，您多优秀啊。回见，下杯咖啡我来请。”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男人向藤原优菜招了招手，她也点了点头，拉开警车的车门。看来是一起在附近调查嫌疑人的同事，“春日野小姐，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虽然知道是客套话，但她是真的觉得这个警察有病，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以为自己住的是私人别墅啊？从警车上下来别人不会乱传吗？

表情险些绷不住，过了大半天她才勉强挤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

“大可不必，谢谢您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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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1，会连更的。别误会，她们没什么，描写这个警察只是为了突出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