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咚咚——”
“小姐您起了吗?”
“小姐?”
安陵容猛的惊醒!她撑起身体,疑惑地看着身上的被子,是极普通的绣花棉质盖毯,这不是宫里!
“小姐,陵容小姐?”
“谁?!”是谁,这声音好熟悉,是谁……
外面的男声回应道:“小姐,我是福伯,今天京城来的公公要到了,老爷让您早些起身梳洗打扮。”
安陵容喃喃自语:“福伯……京城的公公……”
她来不及穿外衣,只着一身棉麻桃红中衣,跑到镜前。
镜子也不是她惯用的鸳鸯赤金圆镜,而是粗陋的掌面小铜镜,上面模糊地印着清瘦的面庞。
她看着自己没有一点装饰的细长手指,轻轻抚摸着平滑的眼角,“哈哈……”她弯起粉嫩的嘴唇,笑得无比放纵。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定要好好把握住!
她缓缓坐到方凳上,淡声告诉外面的老管家:“知道了,告诉爹爹,我即刻出去。”
“是。”
皇后……华妃…………我要让她们知道……
我安陵容从来都不是可以随便驱使的人!
甄嬛啊甄嬛……老天都让我缠着你啊……再见面不知道你我是当仇敌……还是真正的姐妹呢……
——
安陵容回看四周的摆设,简单的一如低等奴才,纱帐用的是素纱,枕头用的是木枕,她起身打开衣柜,全都是些针脚粗糙的下等货。
“小姐,我哪是小姐,下人都比我好些。”
安陵容想起那年太监宣旨,家里跪了一地的人,连父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都挣着出来跪拜,跪拜京城来的太监!
想到那些粗浅的妇人,安陵容就忍不住动怒!
她进京之前定让她们尝尝她的手段。
“我这可是在宫里学的法子……”
——
她随意地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水蓝色裙子,扎了两个年少时常绑的小辫子,首饰盒里也没什么像样的饰品,只好用银簪挽了个发髻。
——
刚出门就见到了过来催她的萧姨娘,“哎呦我的小姐呦,您倒是快一些,那公公的马车都到门口了!”
见到她,安陵容因为那几个恶婆娘生出的恶心瞬间又压了下去。
“不知怎么装扮,就迟了些。”
萧姨娘也明白她的处境,只好说:“你要是选中了,好日子就来了。”
“嗯。”
——
安陵容随萧姨娘走到堂上,安比槐早已端坐在右侧,福伯见到她松了口气,“老爷,小姐到了。”
安比槐转头看她,没什么表情,“等会只管跪下,旁的不用多说。”
安陵容看着安比槐,觉得他跟记忆里相比没什么变化,是了,进宫以后,她就没见过他了,上辈子最后一面他就是这个岁数。
安比槐见她不似以往的怯懦,有些奇怪,但他对这个女儿也没报什么希望,敷衍过去就算了。
旁边站着跟她差不多岁数的白姨娘,穿得甚是艳丽,安陵容看着,觉得她倒像是去选秀的。
她说:“白姨娘今日好生俊俏。”
白氏捻着水红色手帕,娇媚一笑:“小姐今天倒不是木头小姐了!”
安陵容下一句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您看着倒更像是去选宫嫔的,倒是爹爹屈才了……”萧姨娘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陵容今日倒是硬气了。
白氏眉心一皱就要告状,谁知外面仆人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老老……老爷!到了!已经到街口了!您快出去!”
安比槐示意安陵容留在这,他带着下人跟白姨娘一起出去迎接,“黛儿不要闹了。”
白黛依就是白姨娘的名字。
她记得府里的开销都是这位娇滴滴的白姨娘在管,要什么都不给。
安陵容在心里冷笑:看我不把你卖进窑子。
安府在门口跪了一地,半晌,那身着官服的红帽太监才从马车上下来,随行带了五六人,个个趾高气扬。
领头太监的袖口赫然露出一角卷轴,安比槐的头埋得更低了。
“安县令何在!”
“下官携全家恭迎大人,敢问大人贵姓。”
“免贵姓黄。”
黄公公扶起安比槐,客气道:“安大人,我是来宣读天子旨意的,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安比槐谄媚地笑着:“大人辛苦了,家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酒菜。”